【被缠上的第六夜】
的利润,谢圭璋愿意五五开,麓娘没有理由不同意。
她爽快地应承拿了下来,不过,心中到底存有疑窦:“你为何想要调查这枚玉璜?”
谢圭璋一手随性地搭在膝部,一手摩挲着茶盏的杯壁,鸦黑秾纤的眼睫低低垂落下来,云纹案台上的烛火半明半暗,衬得他面容清湛冷白,一半浸入晦暗的阴影之中,另一半展露在橘橙色的光里。
数个时辰以前,他觉察赵乐俪濯身有些久了,意欲进去提醒,甫一转过画屏,隔着雾淙淙的乳白水汽,他看到女郎垂着螓首,额庭抵在纤细的膝窝处,两条藕白的胳膊抱紧自己,腰背上的蝴蝶骨易碎。瓜子般的小脸上,濡湿一片,两个丘峦似的粉白肩头,在隐微地颤动。
她在哭。
谢圭璋目色下移。
女郎的指骨紧紧攥紧着那一块玄色玉璜。
谢圭璋想起她说过的话——
「能不能把这一枚玉璜还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不知为何,觉得她有些楚楚可怜。
……
谢圭璋摒除芜杂的思绪,对麓娘道:“查罢,我回去一趟。”
麓娘嘱咐他:“你今后出行务必小心,你劫走了太子妃,坏了宋谟那一夜弑君篡位的筹谋,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如今,满街告示墙上都是谢圭璋的通缉令,三市被禁军和巡检司封锁,不寻到赵乐俪,太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抹哂意掠过谢圭璋的眉庭,他没有接话,只是朝着东市的方向一望,月色如水,他倏然思及了什么,问:“这近处可有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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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月当空,雪霰飘摇,已然是二更时分。
赵乐俪解开缠缚在骨腕上的绳索,由于双足是自由的,她很快离开床榻,赤足在铺着绒毯的地上疾行。
她不知晓谢圭璋去何处,但在目下的情状之中,他并不在,这是她逃离的机会。
客栈内外都是禁军,她可以让禁军送她回家。赵闵知晓她的情况,纵使再如何不通人情,看在父女一场,总不至于会赶她离开,多少会收留她一夜罢。
赵乐俪如此想着,先往外间行去,冷然发觉,门是朝内反锁住的,一枚鎏银绣纹铜锁悬挂其上,任凭她如何整饬,门始终岿然不动。
赵乐俪拼命敲门,急声呼救,外面始终无人相应。
肯定是谢圭璋打点好了外面的堂倌,亦或者是他在外处安插了线人,这些蛰藏在暗中的人,会不会在窥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来,正门是行不通的。
赵乐俪侧过身,抬起眼睫,朝着支摘窗望过去。
窗扇半掩,些微细碎的雪粒飘散了进来,几绺皎洁的月色,斜斜地洒照入内,掩映在绒毯上的细腻纹理上,远观而去,绒毯上俨若盛开出一枝一枝的雪莲。
赵乐俪赤足蹚过这一片如水似雾的月色,静立在窗槛前,纤纤素手抚捻于窗槛边缘,俯眸朝下望去。
只见下面是一条曲折如羊肠般的巷道,错综复杂,因为没有点灯,空气幽晦黯淡,唯有巷口处有禁军举着风气灯在把守。
从她所在的上房,抵达地面,拢共有三四丈左右。
这般纵跳下去的话……
一滴冷汗沿着赵乐俪的额庭处滑落下来,砸在窗沿上。
委实太危险了。
谢圭璋是有意为之,觉得她在这般高的地方,定是不敢跳。
赵乐俪咬了咬牙。
目下谢圭璋并不在身边,这是她难得的一次的机会。
她思忖一番,倏地计上心头,踅回床榻前,扯了床帐和衾被,也将散落在地面上的绳索捡拾起来,将搜集到的东西,两端各自缠绑成一个拧结。
赵乐俪将它们绑在一起,制作成一个较粗的绳索,粗略丈量长度,让她从高处落在地上,是基本不成问题的。
赵乐俪在窗槛处,细细缠下一个死结,迩后,将剩下的绳子朝窗槛外抛下去。
她一晌手捻紧绳子,一晌小心翼翼地探身出去。
糅合着雪碎和寒霜的风,滚滚袭来,吹乱了女郎的发丝和裙裾,下挪的过程,艰涩而缓慢,她捻着绳子的手,被磨得泛了一圈淤红。
比及双足安稳坠地之时,赵乐俪对这个人间世中有了实感。
当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延宕拖沓,她搴起裙裾,速速朝着巷道疾奔而去。
崎岖不平的路道上,堆满了寒雪,凉飕飕的寒意,俨若烈火,烧灼着她赤着的足心。
赵乐俪按捺住汹涌的疼楚,眼看要抵达巷口了,她心中绷紧的心神松弛了些许,自己很快就能获救了。
戍守在巷口的,是太子宋谟麾下的一批侍卫,赵乐俪本要出声,下一息,却是硬生生的止了步。
杨隐提剑出现在巷口一侧,与侍卫们似乎正在进行交谈。
赵乐俪对这位太子府少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