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是他的声音。
两年过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些东西不会变,而改变,其实也不能太多,比如有些东西只是变简单了,有些,被时间裹上了颜色。
就如此刻听到他微怒的声音后,她停下了脚步,回身去看他,他就站在院落大门旁,身子虽然站得笔直,肩角却是靠在门板上的,他一手压着腹上,一手垂于身侧,墨发半散,洒在一身的琉璃白上。
初微自纱帘后看去,他的样子朦朦胧胧的,却给人一种浓重的感觉,也许,他脸上是有颓废的,比如抹在凤眸下的黑青,又比如总是嘴角翘起的唇上的干裂苍白。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
只是,她看不清。
该说些什么好呢?
除那两个字后,他一直没再开口,初微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分别两年后的第一句话。
该请安吗?
那应该是“见过睿王殿下”,还是“给睿王殿下请安”?
或者她该直接问他为何要将稚初扣下。
这便是她预料到的尴尬,若不是稚初迟迟未归,她定不会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他见面的。
最后,是阿乐急切地打破了寂静,“王爷,主子她回来了!”
初微往阿乐脸上瞧去,见他是一脸的焦急与喜色,她这才似回过神来般,朝顾清让走去,“睿王殿下……”
只是,她刚开口说了四个字,顾清让却是一个箭步跨到她身前,冷厉一笑,一把狠抓起她的手,“回来?这睿王府是她什么地方,她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救人而已,对她来说,这里便就只是个牢笼,既是如此,她定也只是来本王的睿王府走上一遭而已。”
他紧咬着牙,于最后一字一顿地问道:“本王说的对吗?沈初微。”
初微抬头望着他,檐上白纱就垂在他的脸上,此刻,她好像终是看清了他,却也有种熟悉的陌生感自脑中泛起,她和他,两人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大婚翌日的那场见面中。
当时他眼眸和话语中的狠厉,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只是两人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到后面她渐渐将原本的他淡去了。
她垂下视线,看着手上被他握着的地方,“是,今日来,便就是要跟睿王殿下谈一桩交易,只是,睿王殿下既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想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个道理您该是懂的,我本是很有诚心跟睿王殿下谈的,可你为何要将稚初扣下?”
轻风下,他用极不友善的目光自薄纱外面审视着她,“交易?的确,你让墨稚初来睿王府找本王,说是要用解药来换南弦和枳香,南弦与枳香,本王也可将两人视为一体,你要用解药换两人,可算是场公平交易,可是现在,墨稚初就在那地牢里,解药,便只能救一方,是墨稚初还是南弦枳香,你最好仔细想一想,莫到最后选错了。”
“你——!”初微猛然一甩,将他的手挣脱开,“顾清让,你卑鄙!”
“卑鄙?”顾清让伸手一捞,而后一个转身便将她抵在了院墙上,沉重的呼吸将白纱吹得起伏不定。
身旁,便是一棵桃树,两人站在薄薄的一层花瓣上,偶有落下的,或停在她的帷帽上,或打在他的肩上后又往下落去。
顾清让轻笑着,将身子朝她压去,道:“我再怎么卑鄙,也没有你狠心,沈初微,若是能将我这颗心扒出来给你看,我也认了,可你为何一句话都不留便那般走了,哪怕是四嫂,到最后,她也给四哥留了封书信的,可我呢,除了那间烧没了的屋子,你什么都没留下!”
“两年,你整整走了两年,这两年里,你以为我不想找你吗?我不过是不想将你逼入绝境,我不想你为了躲我四处地逃,我以为我这么做是对的,可我熬不过去!”
他的身子颤抖着,贴在初微身上,将那份满是怒气的呼吸引到了她身上,“得知父皇有意让我娶慕倾容,我便将这消息散布出去,我以为你听后便会回来,你既要求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只能娶你一个人,那你定会回来阻止我,可是你没有,甚至是凝儿的婚礼,你也没有回来,我在陆府等了好几天,直至婚礼当天,等来的,却只有你送给凝儿的嫁妆,你既已经做得如此绝情了,那你在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微乎其微,却还是慢慢飘散开来,在他说话之际,她闻到了血腥味,微拧了眉心,而后,眼前白纱被血穿过,自他嘴角溢出的猩红落在了她的衣襟上。
“放开我。”被他禁在胸前的手抵着他的胸口,只是,她不敢用力,甚至不敢挣扎,“顾清让,放开我。”
“是为了南弦?对不对?你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救她,对不对?当时在大殿,我便看出顾清乔知道南弦的存在,是他找你回来的?他觉得是我将南弦拿下了,所以才将你找了回来,他可真是厉害,竟是知道你在哪里。”
他以为,只顾清乔找她回来的。
初微心中已然明白,他误会了。
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