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定定地看着,“那你呢,志在北溟后宫?”
他眸中蕴着的情感灼热滚烫,一时难以分辨是何情愫,萧澜眼神躲闪,“你在宫里长大,应该知道我只爱权势。”
武侯本是长公主的驸马,两人和离后永华随长公主入宫,武侯虽不再立夫人,却也有不少妾室,武明泰便是妾室生的次子。
武侯镇守西境时,武明泰被送入宫里为质,他常跟在她和永华身后,很听话也很少言,萧澜告诉自己武明泰与当年之事无关。
“西幽大有来犯之意,北溟是敌是友还不明晰,南渊世家把持兵权一个个又都不愿率先出兵。你虽只有三千兵马,但前往稳固前线,以备不时之需,亦是良举。”
萧澜收整神色,“乱世之中,既有志卫国就不该畏手畏脚。”
他沉思良久,点了点头。
*
一个月后,公主出嫁之日将近。
质子也将送回北溟。
厚重的云雾翻了几层,月光照着昏暗的长街。
宫门五里外,一辆马车从王府正门缓缓向朱红宫宇行去,而另一辆马车正迎面而来,往城外的方向疾行。
差一点儿相撞,马上的李衷及时死死勒住缰绳。萧澜掀帘望了过去,风恰好吹起对面的车帘,惊鸿一瞥,她看到李元枫虚弱地望向她。
萧澜下了马车,忽然想起与沈巍最后一面的那场夜雨也是这样的双眸让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靠近他的马车,明显的血腥味涌入鼻中,她轻声询问李衷:“殿下发生了何事?"
车内一清冷声音用力地响起:“上来。"
她皱着眉头上去,一眼看见他青白袍子的一侧洇出殷红。
萧澜深看着他,稍显凌乱的发丝缀在他的眉间,微微蹙起的眉峰下,眼神冷峻。
从那日竹屋一面,到今日,她和他不过才数十天未见,未料到再见面时竟是如此。
明明听闻是将他送回北溟,怎会受如此重伤,胸口一刀,腰间一刀,这是下了杀手。
“你父皇下的令。"
他嘴角咳出鲜血,面色惨白地说完,取过纱巾沾药小心地敷于伤口。
萧澜见他手头上并无好的伤药,疼得冷汗直冒,额间青筋暴起也没有喊过一声,一时有些不忍。
“找个医馆吧。"
李元枫被她气笑了两声。
“未伤到要害。"倏忽声音轻柔,也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
“你犯了何事?"
好歹欠他一个人情,她也不能薄情寡义眼睁睁地看着他赴死。
李元枫正了神色,光线暗在他眼中,声音哑然:“兴许是因为你要嫁的太子不想让我回去。"
萧澜听在耳中,迟迟没有给他回应,只盯着他。
若是如此,她好像可以正好借此铺路,顺水推舟救他一次,留一个太子如此忌惮的质子在,或许会有妙用。
李元枫半靠着车窗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眼中的清冷逐渐化为柔和。
他恍若随口一提,“帮我个忙。”
那双眸子再一次让萧澜晃了神,她告诉自己沈巍已经回了逍遥宗,却还是下意识答应他:“好。”
嘴角的笑意自唇边蔓延到眼中,他颇有痞气地说了一句:“答应得这么爽快,别后悔。"
李元枫敲了敲车窗,李衷立马架着马车往城外赶去。
城门口重兵把守,禁军统领蒙晖骑马盯着面前行来的马车,眼底锋芒寒意毕露。
李元枫忽然伸手将萧澜揽在怀里,匕首抵在她的脖颈。
萧澜未动,她猜到他想做什么。挟持公主且是日后的北溟太子妃出城,必能保他不死。
他好似故意靠近她耳边,漫不经心:“这么听话?”
她没忍住回了他一手肘,听见他闷哼了一声,一时有点担心想回头看看是不是碰到他伤口了。
“别动。”耳边传来一阵隐忍的喘息,果然是伤到了,只是声音暗哑,气息灼热离得太近,萧澜没出息的红了耳尖。
李元枫瞥了一眼,喉结动了动。
“杀。"车外蒙晖一句低喝。
李衷立马掀起车帘,蒙晖看到车内的情形后瞳孔剧烈一震,很快抬手止令部下:“慢着。"
“蒙将军,某不会伤公主分毫,只要将军给一条生路。"李元枫语气阴冷,眼眸锋利诡谲地瞧着眼前忠心不二唯命是从的大将军。
“无论是你的命还是公主的命,都由陛下决断。"果然是蒙晖,从不擅自做任何决断,就算眼前的是南渊的公主,陛下的亲女儿,他也会直接了当,毫不在意是否会得罪。
蒙晖偏头低语让亲兵回宫报信,僵持了一刻钟的时间,亲兵骑马赶来:“陛下口谕,放人。"
城门大敞,李元枫的马车一路疾行赶到崖江,已经入冬,南渊还有点点青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