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问题了
,正是吴所谓躺在地上,此时一只手抬起来挡着眼睛,另一只手随便摸了摸身上的小猫,好像是刚刚睡醒,口齿含混:“嗯?什么时候了?”
“刚刚关店。”
吴所谓坐起来,把小猫抱在怀里。他头发凌乱,还没适应灯光,眯着眼睛:“关店了。今晚不直播了,不想播。”
“行。你刚刚睡着了?”
吴所谓听见她说睡着了,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睡着了。哭累了就睡了。”
胡一清不知道该怎么说,无奈地笑了。吴所谓见她笑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又让你看我当众窝屎。好丢人。”
“看了太多次了,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哭够了吗?”
“还没。留着下次,去探监的时候哭。如果他真的骗我,我不把他送进去,我就不姓吴。我跟它姓狸。”吴所谓咬牙切齿地发誓,举起怀里的小梨和他面对面。这就是上次抱回来的流浪小狸花,这小猫格外粘人,很喜欢和人贴贴蹭蹭,胡一清根据花色,给它起名叫小梨。自从它生完孩子,且确定了没什么疾病,吴所谓就把笼子打开,让它可以在隔离室里跑一跑。胡一清也会把其它小猫用过的玩具放进来让它熟悉。不过,坏处就是,这家伙有时候会把自己的孩子从窝里叼出来乱放,不细看容易踩到。
小梨看看胡一清,就从吴所谓怀里挣脱出来,跑着过去蹭她。胡一清确定了小猫都在窝里,就不远不近地在吴所谓对面席地而坐,把奶茶戳开了递给他,抱过小梨,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想,这个店还得开。这么多猫崽子,短时间不好安置,我也不放心。任何一只从我这里出去的小猫不能寿终正寝,我都是造孽。要下地狱的。”
“所以?”
“我先去找个律师问一问,然后要告诉我爸妈这件事,看看他们怎么说,挨打挨骂我都认了。起码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如果债主来追债,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从爸妈那里借出钱来,他们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借不出来,我尽量找一个靠谱的人来接手。如果没人接手,我再想办法。”
“挺好的。陈迪的卧室,还留着吗?”
“留着吧。以后我在这里住,看店。过几天他再不回来,我就把他的东西打包,放在仓库里。万一他良心发现,还回来呢。”
“概率不大。”
“我知道。”
胡一清见他精神萎靡,叹了口气:“其实也怪我多事。要不是我提起来查账,查出问题又当面问他,可能他也不会跑得这么快。”
“做什么事大大方方挺好的。还要谢谢你,看了几天账本,眼睛看花,替我排了个大雷。我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没扫出来的雷。”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想吧。”
吴所谓从地上站起来,喝了口奶茶:“饿了。去吃饭吗?”
胡一清也站起来:“食堂关门了。”
“不不不。吃顿稍微贵点的,不过太贵的我也请不起。螺老大应该还开着。你吃螺蛳粉吗?”
“当然啊。我可以加炸蛋吗?”
“可以。还可以加猪蹄鸭掌之类的,随你喜欢。”
“有大冤种买单,这不得吃顶配,再来一碗绿豆沙。”
“行。趁今天快吃。如果我又背了十万的债,以后只能吃泡面了。一块钱一根的绿色心情我都请不起。”
胡一清被他逗笑了,吴所谓也跟着勉强笑了笑。他终于体会到被追债的紧迫感,即便是想好了退路,还是会惴惴不安,就像是头上悬了个断头大刀,随时随地会掉下来,带着他去见路易十六。其实见路易十六也没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薛定谔的路易十六”,头在将断不断,似断未断,可断可不断,既断又未断之间,悬而未决,钝刀割肉才是真正的痛苦。
不过,掉了脑袋的空腔子那么多,怎么辨认谁是谁呢?哪怕是问名字答到,没了头也没法说话啊……
吴所谓想了想,觉得阎罗王的工作好像比他还难做,起码他看久了还能分出小猫的名字,可是一堆血淋淋的空腔子摆在一起,大概像挂成一排的风干鸭,分不开也没必要分开,只需要批量进货吧。
看来上天入地,活了死了,在或不在,日子都不好过啊……
胡一清端了两碗绿豆沙来,一碗递给吴所谓:“店里做活动,绿豆沙可以免费续。”
“谢了。”吴所谓抿了一口,突然说道,“那如果这样。店里所有客人一起点一碗,一直续,店家该如何应对?”
胡一清想了想也笑了。吴所谓拿起桌边的辣椒油,又滴了一点进去。屋里弥漫着酸笋的臭味,但是闻久了依稀觉得格外鲜香。胡一清专心吃面,大口大口地嗦,吴所谓本来没胃口,看着看着也饿了,跟着吃起来。
“嗯,完了。”吴所谓风卷残云地吃完,突然想起什么,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怎么?”胡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