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
还未收拾,两人在桌子上将就了一回。
刚开荤的男人本就食髓知味,俞延是武将,本就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可他顾忌着小椿的身子便不敢太过放肆,而逢椿则忧心小将军的伤势,两只手只敢虚虚环着他的脖子……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嫩叶上,起初雨势还算适中,叶子也只是轻微地摆动,到后来,这雨像是撒了腿的马蹄一般,全都落了下来,打得那叶子在风雨中浮浮沉沉。
天逐渐黑沉了下来,屋外传来了丫鬟的敲门声,“公子,该吃饭了。”
俞延的手一顿,高大的男人此时半蹲着身子,缩在里间洗着昨夜那带血的床褥,半明半暗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这一幕瞧着甚是诡异。
他瞥了眼小榻上熟睡的姑娘,见她还睡得香甜,便起身掸去身上的水渍,随后放慢步子,往门口走处,他轻轻地打开门,但并未发现屋外有什么人。
突然,一脸笑容的王石凑了上来:“小将军,该吃饭了,对了,军中一切都好,将军不必挂念。”说罢,搁下手中的托盘,拔腿就跑。
粮草已然安全运回军营,趁北厥内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下求着和大周停战,而且军中的细作也因着逢椿阴差阳错地揪了出来,眼下军中自然是一片太平,也用不着俞延再操心什么事,再不济,俞老将军还坐镇在军中。
俞延看着王石跑走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之后端着托盘进了屋。
*
“小椿,小椿。”
逢椿是被俞延从睡梦中唤醒的,醒来时看着眼前这张脸她有些恍惚,脱口而出:“夫君。”
俞延一愣,半晌没回过神,之后似是调笑般说了句:“婚书都不愿意签,眼下就叫上夫君了,我可不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人。”
逢椿嘴唇动了动,忽觉面前人又不是梦中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梦中,她和小将军成了亲,在婚礼上,小将军坐着轮椅,婚礼很是简陋,婆母说婚事从简是法慈寺大师的意思,可以替边关的俞家人祈福,画面一转,婚后小将军对待自己体贴备至,处处护着自己,不过在那事上却没有节制,她时常被他欺负,在床榻上,在浴桶里,在桌子上,甚至是在窗台……
想到这里,逢椿脸烫得很,再也没有办法直视面前人了。
“怎么了,怎生脸这般得红,难道在梦里也梦到本将军了?”俞延说罢去捏她的脸。
“少贫嘴。”面前人嬉皮笑脸的模样与梦中人又重合上了,逢椿不由得脸更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向了小将军的腿。
俞延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语气有些欠揍地说:“怎么了,本将军的腿这么好看吗?”
逢椿呢喃道:“轮椅……方知,你从前可曾伤过腿?”
俞延的神色猛然一变,嗫嚅道:“为何这般问?”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坐着轮椅。”
俞延若有所思地回道:“我的确坐过轮椅,不过是很久之前了,我十岁那年有一次从假山上摔下来,把腿摔折了,坐了一段时间的轮椅,不过……”
“不过什么?”逢椿问道。
俞延接着说:“不过后来我的腿伤就痊愈了,但那假山有两层楼这般高,底下又全是碎石,那次若不是大兄垫在我身下,我恐怕不是摔折了腿修养一段时日这么简单,大兄那时也伤了,他虽伤得比我重,起初大夫说好好休养以后就并无大碍,但不知怎得病情突然恶化,大兄的腿失了知觉,这之后再也站不起来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贪玩非要跑上去玩,大兄原本是兄弟几个里面武艺最好的,父亲也对他寄予厚望,可他为了救我却再也站不起来了,是我害了大兄……”
大兄俞澈的腿是俞延的逆鳞,也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打那以后俞延对大兄充满了愧疚,为了完成俞澈驰骋疆场的心愿,俞延不顾夫子的挽留和反对,齐文从武,彻底放弃了科考的打算。他千方百计给俞澈找来了舒适的轮椅,而且不管平日里习武再忙碌,他也会抽出时间,时不时推着俞澈去外面散心。
逢椿抱住了他,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方知,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的,你看你现在成了威震四方的少年将军,也算是替大兄达成了心愿。”
俞延依偎在逢椿的怀里,闻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味,觉得很是心安,“我许久未给大兄写信了,现下战事将告一段落,说不准过段时日大军就能开拔回京了。”
二人用完饭食后,俞延就开始着手准备书信。
逢椿在一旁替他研着磨,说来也怪,像是从前做惯了一般,一拿起这磨条,手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俞延的字迹苍劲有力,就跟他的人一样,逢椿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微红,而俞延却浑然不觉。
“小椿,我同大兄说,我有了心仪之人,到时候带回去给他见见。”
见身旁人没有反应,俞延不由得望了过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