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乡后就甚少来往,以至于没有见过秦不久一面。韦婉娘只是深闺妇人,却也常听闻那些名望家族触了皇上的逆鳞,举家流放,何况秦府的存在就是一种摆在明面上的皇权威胁。近年皇上对秦肃越来越重视,有意无意抬高不说,甚至在明娘结束伴读后赶快弄了九琛进宫,就像是……质、子。
常听闻伴君如伴虎,若能全家平安都算不错了哪敢再肖想其他。
秦不久察觉出娘有种无力感,倒也没有再闹腾,安安静静地把脸埋在娘的肩头,片刻后:“娘我不小心把鼻涕蹭你衣服上了。”
韦婉娘:……
“哦对了!”秦不久探头探脑:“汪大人这大半年都来了多少回了,不就是想要二哥哥么,娘你为什么不给他们?”
什么汪大人跟二哥哥?!简直是危言耸听!
育儿经验丰富的婉娘头一次不晓得怎么跟孩子讲,只能哑巴吃黄连:“你不懂。”
秦不久眼巴巴:“我想懂!”
要不你别想吧!婉娘捂住她的耳朵摆出来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无赖模样。
汪织素那孩子她听说过,也曾留意过,天真娇气冒傻泡,也挺喜欢她儿子。可是汪蔚显然是站在皇帝阵营的,出了事他最多帮衬他的女儿但是不会管他们死活,何况九琛对那孩子没这方面的想法。还是再寻良缘。
“是这样的,”婉娘硬着头开口:“一珏还没有成亲,哪能先让做弟弟的定亲?”然后把秦不久“那大姐姐为什么定的比大哥都早”的疑问给她堵回肚子里。
看来他俩是成不了了,秦不久有点遗憾地想。她虽然给小汪下过毒,但是她挺喜欢这个人,敢爱敢恨,脑子里头一根筋,认准了什么就一直不变,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挺佩服小汪的。
半月后,趁灿娘难得从知识的海洋里游出来,秦不久大手一挥拖着她出去外面逛逛,然后就逛进锦绣阁打牌去了,她运气难得好一次,刚准备大赢特赢把姗娘裤衩子都给赢过来,聚福楼突然来了个伙计说是姗娘昨日叫了只烧鸡没给钱。
姗娘:“我放你娘的屁!”然后牌一扔,气势汹汹地地冲出去算账,没一会就抛着铜板喜滋滋地回来了。
秦不久难以言说:“我听我家里下人说过,那个掌柜的钟意你。”
“钟意我就能坑我钱啊!老娘长这么漂亮,谁钟意我都得给钱!?我、没、钱!”
出门的时候秦不久恍恍惚惚地跟灿娘交代,叫她一定不能找坑她钱的。灿娘也恍恍惚惚地说好。
原本以为差不多可以回家,但是秦不久突然猪瘾犯了一定要吃一口东城口的酱饼,撺掇灿娘先回家自己和李儿跑去大快朵颐。这一吃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居然看到了多日未曾归家的秦一珏与著名的豆腐西施当街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秦不久:饼香哪里有瓜香!
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她买了把五香瓜子拉着李儿在拐角处蹲着听好戏,由于背身,只能听见她哥的哀求和西施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是搞什么啊,让气氛活跃起来啊!
腿麻了起身放松时怀里瓜子忽然掉了一地,给她吓了一激灵连忙跑回家去了。该说不说,她以前还挺担心她大哥要终生不娶,现在看他情根深种倒是很好。
他们秦家,可是出情种的!
小秦同志骄傲地想了一路,完全没有看到在她走后秦一珏阴沉的脸色。
真是他的好妹妹。
灿娘最近很忙,自春日宴后她跟几家的小姐互通书信,除了看书以外给她们拉着参与好些活动,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朗许多。秦不久上学的事倒是罗嬷嬷无意说了一嘴让秦肃听见,大家伙一合计,想着孩子明年都五岁,总得开蒙了。秦一珏稍稍一提合芸长公主在皇上指示下办的白鹭书院管教严厉,师资雄厚,秦肃当场就拍板把这事定了下来。
秦不久捂住嘴尽量哭的很小声。
还是灿娘安慰她说实在受不了就偷跑回来,大不了被抓回去也只是打一顿的事情。
她放开自我地哭得更大声了,指天要吃三碗炖肘子才能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秦不久就这么一直伤心了许久,久到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秦一珏与豆腐西施私奔离家,明娘生了大胖小子,九琛提起沈和瑶就扭扭捏捏,灿娘天天上街找人玩,满街火红灯笼挂起来,昭示着一年到了头。
上京有专程去边陲送信的信使,秦不久从她爹那里偷听到地址之后,找了一位让他帮忙写信。
“那您要写些什么?”
写什么……吃饱没有喝饱没有穿暖没有?
她挤出一个笑容:“就写几个字好了:‘今日是上元节’。”
“那您打算怎么署名?”
秦不久抿唇:“我姓秦。”
秦寻收到信是一个月以后。说他收到也不准确,信使一向找的是陈小年的亲兵,当时一沓信一被抱进来,那个姓温的摇着扇子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