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礼
子监摆明了不想给他们学堂,但是碍于皇上的圣旨又不敢明着拒绝,所以只能如此下作地来回踢皮球。
先是很是亲切地告诉要写什么文书,之后去哪个部门,接着等人写好了文书又说这里不对,那里不对,百般纠正之后实在挑不出毛病了就开始将责任往外推,告诉应该去找谁谁谁。
最开始这个工作是隋霜交给了一个叫张宝的手下,但是张宝白天出门,晚上回来,气得大小伙子一天没吃饭。
隋霜知道事情有猫腻,自己亲自来,没想到这群人见了隋霜不敢招惹让改文书,直接开始说找不着人了。
隋霜也不和这群不管事情的耗,只问:“你是哪个学堂的?”
校书郎莫名其妙:“我是听风学堂的。”
隋霜掉头离开国子监,不过她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掉头去了京城之中一家极大的酒楼。
酒楼中舞姬腰肢柔软,随着悠扬琴声缓缓摇曳。
朝廷中的几位大官齐聚一堂,满桌子的珍馐,阁老居于首位。他的左手边就是那位找不见踪影,好像去游学赏雪的监丞。
阁老乐呵呵地亲自给监丞倒了一杯酒:“哲清,当真是劳烦你了。”
监丞哪里敢接阁老的酒,赶紧接过来,恭敬回答:“哪里哪里,这些都是学生应该做的。我身为监丞,自然是不想让一群女子来我们这学府圣地败坏名声的。”
他这话说完,周围的大臣们纷纷应和:“对啊,大人,让女子进国子监学习,和男人一样抛头露脸,像什么样子。”
“她隋霜仗着自己的亲爹,一个人特立独行还不够,办什么女子学堂。”
“这样下去是不是她们还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一个喝得有些上头的官员拍拍手,“怕不是这以后要效仿那个武曌,改立女帝算了!”
这话出了点格,但是阁老都在这里呢,还能出什么格。那句话里的那点儿大逆不道把整个宴会推向了高潮,说话的声音都比起先大了许多。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紧闭的门被一脚破开。
两扇门被狠狠弹飞了,啪地撞在了两旁的墙壁上。
所有人全都闭上了嘴,半是惊半是吓地转头看向门外。
满身煞气的锦衣卫收回脚,转身让出了身后的隋霜。
隋霜顶着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笑眯眯地把玩着手里的手串,一步步走了进来。
在座的所有官员都注视着她,隋霜恍如不见,她万分自来熟的示意旁边的人往里坐坐,坐下之后拿了双新筷子夹起东西就吃。
边吃还边摇头:“这个比我们家的厨子,还是差点。”
阁老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隋霜这样差点没被气死,当下吹胡子瞪眼拍桌子:“隋霜,你这成何体统!”
隋霜冷笑反问:“那您这里广邀满朝的重臣,又是成何体统啊?”
几十位锦衣卫鱼贯而入,包围了这件宽大敞亮的雅间,唰啦啦抽出了刀锋。
她慢悠悠地问:“阁老,您是想结党营私,造反不成!”
阁老看着这位稳稳坐在他对面的小辈:“好、好、好,隋霜,你有本事。老朽今日不过宴请同僚,你竟然如此构陷于我。明日老朽定要去朝廷之上参你一本!”
隋霜笑了,她懒得和这人兜圈子,自己拿了个新杯子,倒了壶酒水:“诸位大人,你们今日来这里到底干什么,咱们彼此之前心知肚明。”
“你们这大儒也找了,论道也论了,十个老头都让隋某说得吐泡泡了。我可是耐着性子和你们说了一个上午,还不够吗?”
席间的户部尚书出来打圆场,当官的时间长了,最擅长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大人,您怕是误会了。咱们这都是为皇上办事,哪里有什么肚明不肚明的。”
这话说得好生冠冕堂皇,好像转头赶走那姑娘父亲的不是他似的。
隋霜没回话,将酒杯举起来,浅浅抿了一口。
她悠悠地说:“哦,是吗?”
这话说完,周围人还没有反应,就听见户部尚书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涌出来,很快就滋满了一个水洼。
捅他的锦衣卫重新回到隋霜身后,刀还没有收,血珠顺着他的刀尖一滴滴往下流。
隋霜抬眼,温温和和的用不大的声音说:
“啊,你们都不掀桌子,那这个桌子看来是要隋霜来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