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
江千岭果真遵守了承诺。
第二日一早,有人打开了房门,辛眉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院子里。她坐在一棵树下,期待早晨温暖柔和的阳光能洒落在身上。
可是还没等她看到晨光,崖风来到她面前,他张了张口,神色有些无措,眼神中还含着担忧。
辛眉眨巴着眼睛看他:“崖风侍卫,可是江千岭说什么了?”
崖风道:“大人说,姑娘既已签了卖身契,那便是府中的奴,以后还是做些奴婢该做的事,以赎姑娘身上的罪。”
听完这段话,饶是辛眉脾气再好,此时也不免冷了脸,她轻笑一声:“你告诉他,他想折辱我,我反抗不了,至于赎罪,我身上无罪可赎,我做过的所有事都不后悔。”
崖风一听,这话若告诉他家大人岂不是是火上浇油,非折腾掉她半条命不可。他劝道:“姑娘,大人心里有你,你就说几句软话,或许他就放过你了呢。”
辛眉却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崖风侍卫,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不是什么硬骨头,有些事我可以求他,我也求过他,只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不觉得有错的事,决不会认。崖风,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我的。”
崖风这几日一直在房外守着,也曾听她声嘶力竭地哀求,事实上并没什么效果,甚至还会起反作用。他想起江千岭看到江千璟尸体时的哀痛,如今小姐方下葬,他不可能轻易饶过辛眉这个杀人凶手。
况且,江千璟被宁国公一家如珠似宝地养着,辛眉杀了江千璟,江家的人必是想除之而后快,自然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会非常难过。
“辛姑娘,你自己保重。”
说着,崖风便要走,辛眉叫住了他:“崖风,良姜如何了?”
崖风背影一僵,回道:“姑娘放心,良姜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无性命之忧。”
当日欢楼那一掌,良姜定是伤得不轻,但听崖风保证她没有性命危险,辛眉心下也放心不少。
“那香兰呢?”辛眉急忙问道。
“香兰姑娘无事,”崖风不禁苦笑道:“姑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回到南华院时,江千岭正在写字,崖风躬身在旁,将辛眉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江千岭。听到那句“无罪可赎”时,江千岭手上力道一重,狼毫瞬间四分五裂:“她找死。”
江千岭看穿了辛眉的意图,她所说的未必没有气话,但她就是故意气江千岭,既然注定活不了,不如破罐子破摔,求个痛快。
辛眉是被父母珍视着的孩子,念着父母的生养之恩,她也不会选择自尽,若是非要死,她倒是宁愿江千岭亲手给她一个痛快。
明白这一点后江千岭更是怒不可遏,她想求死,自己就偏偏让她生不如死,他吩咐崖风:“把她拨到柳嬷嬷手下。”
柳嬷嬷从江千璟来宁国公府是就开始照顾她,将她视如己出,更是彩月的娘,春梅的干娘。让辛眉柳嬷嬷手下,无异于羊入虎口,简直是冲着将人磋磨死去的。
可看着暴怒的江千岭,崖风也不敢劝,应了一声便传话去了。
辛眉听到这个消息时什么都没说,她呆呆地坐着,良久才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
第二天天还没亮,辛眉便被人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准确来说,是被人用竹条劈头盖脸地抽了出来。
柳嬷嬷站在辛眉床边,竹条雨点似的落在辛眉身上,辛眉缩在床上无处可逃,硬生生挨了十来鞭才被放过。
柳嬷嬷丝毫没有顾惜辛眉残废了一只手,尽挑些重活累活让她做。辛眉的左臂用的不甚习惯,因此干活非常不利索,她只要动作稍慢,便会招来一顿打,一天下来,她身上早已片片青紫。
更糟的是江千岭晚上还会去找她,被他碰到伤口时辛眉疼得直哼哼,江千岭全然不闻,下手反而越来越重,辛眉几乎是疼晕过去的。
感觉眼睛还没合上多久,她便被柳嬷嬷从床上拽出,柳嬷嬷今日好像更生气了,不仅上手掐她,嘴里还不停地骂她是“小贱人”、“下作的小娼妇”。
辛眉注意到柳嬷嬷看她的脸色有些奇怪,似是痛恨,又像是瞧不起,却还有着一点顾忌。
她被柳嬷嬷带到南华院,说是让她擦地,辛眉一言不发地干着活。她右臂不好使,只能用嘴咬着抹布的一角,再用另一只手绞干。
她虽已尽力,但进展仍旧十分缓慢,柳嬷嬷冷眼在旁盯着,突然又拿起竹条朝辛眉身上抽去。辛眉下意识举手阻挡,“哐当”一声,整盆脏水泼在了柳嬷嬷身上。
柳嬷嬷怒火更盛,竹条劈头盖脸地往她身上抽,辛眉饿了两天不说,睡觉也没睡多久,此时被柳嬷嬷打,心中顿起不忿之心,抬手抓接住了即将落在身上的竹条。
竹条划破了手心的皮肤,辛眉却仍死死抓住不放,她往前一扯,柳嬷嬷脚下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