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奔着玉旷去,
第三日,知意又去了,
第四日,知意也去了,
第五日,楚司澜带着知意前往,送的倒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就是一盅参汤。
楚司澜想,以玉旷的根基是经不起这样大补的,这汤多半是不会给玉旷喝。
已是六月初,暗夜缀满星斗,天边蕴着月弯的残影,暖风蔼蔼浮动,花丛里是虫蛙的鸣叫。
楚司澜故意选在夜深时出发,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她意外地平静,最坏的结果已经尝过了,她不能什么也不做再次走上前世的老路。
越想,她走的每一步都愈加坚定。
来的玉旷住处时,玉旷果然已经歇下了。
玉涟极正在外间的软塌上看书,下人通传楚司澜到了,他颇为意外地看向外面的天色。
“今日多煲了些时候,再晚一会只怕你也要睡下了。”
楚司澜接过知意手中的食盒,她缓步来到软塌旁椅子坐下,又微微倾身将食盒的里的汤盅拿出来放在小几上。
飘散出来的气味已经告诉玉涟极这汤里都含了什么料,他眼眸微转,捻了捻手里的金珠串,低声说:
“师姐有心了,可兄长已经睡下了。”
玉涟极以为,这是楚司澜的试探,试一试他会不会准许兄长喝下这碗大补却无益的参汤。
哪想到楚司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勾起樱色的唇瓣轻柔一笑。
“这不是给世子爷准备的!”
玉涟极愣住,不是给兄长的,难道给他的?
楚司澜:“听知意说你日夜守在这里,我这次想起前几日倒把你给忘了,这参汤是给你准备的。”
她起身拿起汤匙轻轻搅动参汤两下,又继续道:“本来是想给你准备些别的,但今日忽然就忆起你在药王谷是最爱喝参汤,索性就做了。”
她搅动汤匙的手紧了紧,粉色的指甲都变得毫无血色。她立刻意识到这样的异常会引起玉涟极起疑,努力冷静着松了手上的力度。
片刻后,她再度柔声道:
“你尝尝看,和之前给你煲的是不是一个味道?”说着,她一手举起汤盅,一手递上汤匙。
她一再稳下心神,面上,肩上,手上不见一丝颤抖,只有小腿隐在褶裙下微微地打颤。
可不知为何,当她对上玉涟极凝望着他的漆眸时,手指不知觉开始用力,指甲再度泛白。
窗外的蛙鸣震耳,楚司澜却希望那声音大些,大些,再大些,好能盖过她犹如擂鼓的心跳声。
玉涟极从她手里接过汤盅,随着他的动作,手腕的金珠串叮叮当当地撞击在汤盅上,心跳声与撞击声错杂交响在她的耳边。
喝下去,只有玉涟极喝下一口,她就解脱了。
但下一瞬,玉涟极忽然起身,他已经准备歇息了,此刻穿着雪色的寝衣,软软的料子垂顺地搭在他身上,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勾勒出宽阔的肩又绵延到腰际流畅的线条。
楚司澜仰头看向身量极高的男人,他已经不是当年在药王谷那个干瘪病弱的少年,不是那个被要求克制七情六欲,修身养性的病人。
他是玉涟极,是以后世人皆知的暴虐摄政王,是人间修罗玉涟极。
玉涟极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汤盅,他饶了一汤匙送到鼻尖下轻轻嗅着。
这玩意儿,怎么和秦家那个什么毒有点像呢?
他转眸深深看了楚司澜一眼。
所以,她是想用这东西对付他么?
想起她之前声东击西连着几日给兄长送来的汤品,玉涟极勾起唇角,有趣地打量着楚司澜。
“师姐……”你想毒死我么?
玉涟极轻声唤她,后半句话却没有问出口,不必问了,她就是想毒死他的。
玉涟极不由得想起陈王来,难不成师姐暗中受了陈王之命前来毒杀他?
似乎在印证他的想法,楚司澜又劝道:“阿玉,尝一口啊!”
她十分平静,没有一丝后退,隐藏在眼底的杀意决绝又伤人。
玉涟极昳丽的脸上挂着诱人的笑,他看着她,眼眸以可见的速度变得猩红。
哪怕她有一点犹豫,哪怕一个紧张害怕的表情,他都不会像此刻这样心寒。
她记不记幼时,她心疼他吃的太素便毒死只鸡给他吃,那毒也差点害死他。
她记不记得她那时哭得多伤心。
凄苦和痛楚自心口开始蔓延,玉涟极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可能这回,也是师姐的无心之过。
玉涟极将汤匙扔在食盒里,他慢条斯理地抖落袖口。
是不是无心之失一试便知。
玉涟极缓缓俯身,目光直汤盅缓缓移到楚司澜慌乱的眼眸,他双手将汤盅奉到楚司澜面前,胸腔里钝痛、烦闷,一开口,声音哽咽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