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颠簸。
四辆马车中,玉旷乘坐第二驾,连日的劳累让他身体有些不适,吃过药,此刻正睡得沉稳。
第三驾马车中,玉涟极随意躺靠在软衾上,他一手枕在手臂下,一手举着西临传来的密信一目十行浏览而过。
他收起密信,捏了捏眉心,狭长的眼眸凝着车顶,靛蓝色缎料上印着吉祥又繁复的图腾,玉涟极的眸光描绘着图案的线条,曲折,交错,又汇合,一环扣一环。
密信来报,陈王接下秋祭大典,他那去年有意商定的妻子李鹿儿也被师姐救醒了。
玉涟极忽然想起那张留苑送来的纸,上面只有陈王的名字。
师姐,是师姐故意透露旗岭总督意图贿赂才使他和兄长有了这一次旗岭之行,才使得秋祭大典落到陈王手上。
是巧合,还是她有意为之?
马车里响起一阵叩击人心的碰撞声,玉涟极拇指捻动珠串缓过食指第二节,若是巧合便罢了,若是有意为之那自然……
一个念头才划过,剧烈的心疼瞬间占据玉涟极的胸腔。
不能想,就算是一个小小警告她一下的念头都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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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日过去,李鹿儿的状况好转许多,楚司澜忙过了才想起自己还有楚国公府拜帖的事情。
有意无意的,她内心深处怯于楚国公府的回应与态度,但无论是好是坏,她总要去面对的。是以,楚司澜和李鹿儿交代了注意的方面,决定先离开李府。
李老太太万分不愿,拉着楚司澜满脸依赖,楚司澜也怕自己这一去,白忙了一场,顺着李老太太的请求,定下每五日来为李鹿儿请一次脉。
老太太也守信,从账上出了一千两金按告示写的答谢楚司澜。
这账一出,李夫人那边便知道那楚大夫即将离府。
暂且是动不得李鹿儿了,可这姓楚的绝不能轻饶!
那该死的女人不知是何居心,她看破了一切,为了救治李鹿儿竟然佯装庸碌钓她上钩,最后落个功亏一篑!
当晚,李夫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府去,她带着心腹丫鬟避开众人耳目来到深巷的一所小院门前。
院里放置了一排排架子,其上晾晒了各色草药,但不知主人家做了什么处理,满院竟然一丝药草味也无。
一个四五十岁的跛足男人在架子上翻动着药材,另一边李夫人已经来到近前,她摘了帷帽说起李鹿儿被救醒的经过。
她越说越不甘心,最后急切又谄媚地询问:“不知先生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再帮我一次。”说着,她奉上装有银票的匣子,“谢礼自然不会少。”
男人颇为自负,他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有人解了我的毒?!这不可能!”
李夫人知道他认清了这个事实,只是不愿承认。
一旁伺候的少年却冷哼一声,“我师父的毒可是无人能解的!”
李夫人好歹是一家主母,怎么也容不下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吆喝,一气之下语气强势许多。“秦小爷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若不是前功尽弃,我何苦又来求着给您爷俩儿送银子?”
秦跛子缓缓走到房檐下坐下,他数了数匣子里的银票,古怪地扯了扯嘴角,吩咐那个少年,“看样子的确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了,小硕,你去会会,帮李夫人料理了她。”
秦硕眼里赏过嗜血的光芒,“徒儿领命!”
李夫人一看秦跛子应下了此事紧忙又问道:“不知先生对我家里那位这次又有什么好法子?”
“那不急。”先把高人清除了,小的都好说。
另一边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的楚司澜此刻已经收拾好行装,她来去皆轻便,清早用过早饭就告辞了。
日子一天一天热起来,她脸上的妆容厚重闷得难受,而且她也担心李家人跟着她发现她出入定阳王府,是以她从李府出来没多久便决定找一家客栈沐浴梳洗后再去定阳王府。
时辰尚早,楚司澜坐在客栈的架子床上都有些犯困,这二十几天,她睡得太少,又时刻紧绷着观察李鹿儿的情况,现如今泡在热水里松懈下来,疲惫感变得更加明显。
她靠在浴桶边上不知不觉就陷入沉睡。
只听房门嘎吱一声忽然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女子托着食盒缓步而入。
楚司澜骤然睁开眼睛,扯过衣架上的袍子急急忙忙套在身上,下一瞬,那女子也行到近前,发现浴桶里的人竟然是清醒的,不由得一脸哑然。
楚司澜赤着脚,水渍随着她的动作逶迤到墙根处,她戒备地看向那女子,不对,应该说是男子。
秦朔审视着楚司澜的脸,看了又看终于和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我当是谁有本事坏了我师父的好事,原来是戚家的赔钱货!”
楚司澜立刻明白来者何人,只有秦家称呼药王谷为戚家,看来是李夫人那一伙人来找她算账了。
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