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噗嗤一笑,随即清了清嗓子,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沈坤的后颈,随即翻身上了院墙:“伏山老祖寻这厮有些小事,待沈坤吃完了罚,再压他来给酒娘子赔罪。”
沈清宁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他的笑声随着外头的风雪一同飘近谢眷烟的院子。
不顾身后谢眷烟的通天怒骂,乌岸御剑:“——走咯!”
风雪呼啸,脚下千山,二人沉默着走了许久后,沈清宁才弱弱地道:“乌——乌兄,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在沈清宁看不到的角度,乌岸的表情在听到那句“乌兄”后微妙地扭曲了。
良久,他清了清嗓子道:“乌兄也想放沈弟下来,但你不是被老头儿收了剑吗?”
沈清宁往腰间摸了摸,果然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佩剑的痕迹,她不疑有他,乖乖点头道:“哦,那就麻烦乌兄了。”
乌岸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扭曲憋笑变成了波澜不惊,他认认真真地看了看沈清宁,肃然正色道:“是乌兄该做的,沈弟不要客气。”
流云奔腾,万水向东,在二人各自的心怀鬼胎中,二人一剑压下,向着流云环绕的群山之首落下。
山门上落着三个大字——
群玉山。
沈清宁轻微抽了一口冷气。
修真界上古曾有黄金一代,仙门甚众,但年月流转,至今仍有记载的却仅仅有三。
群玉,剑垣,小药。
为首的群玉,英才辈出,大能盖世,修剑者、修符者冠绝古今。
沈清宁略一回想,上次在沈坤眼中看到的,还真是传说中群玉宗弟子的形制。
但——
她略微皱了皱眉,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群玉宗流传下来的名声,是全宗战死的悲壮之名。
为何而战死?
不知。
乌岸轻轻松松地拎着她向前走,此时冬日深夜,群玉宗外少有人在,沈清宁抬头看了看,察觉这并非上次沈坤向大殿走的路,不免疑惑道:“乌兄,我们不是要去寻伏山老祖吗?”
脚步轻快的乌岸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他的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沈清宁不知为何,莫名觉得他好像心情不错。
她看着乌岸的脚尖,走神道:“啊,他这个时候是穿鞋子的,怎么后来就光着脚满地跑了。”
乌岸并不能听到沈清宁的腹诽,他从一打眼,便觉得面前的沈坤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与陌生之感,再一试探,果然。
先别说沈坤从来不会叫他“乌兄”——这厮向来是混蛋孙子满口乱叫的——更别说沈坤的剑。
自从伏山老祖折了沈坤的剑,扒了他剑修的名号后,他便转而陶醉起了被人称之为鬼蜮伎俩的机关术,出行一事,他自有万种机关,根本不会用剑。
沈清宁不知三言两语间,已经在乌岸这里露了马脚,她比较关注乌岸越走越偏的路,乌岸答道:“一路舟车劳顿,我有些饿了,且天色已晚,伏山老祖已经休憩了。”
他道:“况且,子留还在膳房,今日是他生辰。”
沈清宁悚然一惊。
她手忙脚乱地挣扎道:“乌兄,乌兄,我脖子麻了,不如咱们就地歇息片刻,一炷香后,咱们再去替子留庆生辰可好?”
人家朋友过生辰,她一个后世来的陌生人,占了位置,岂能说得过理去?
她只能祈祷沈坤能像上次一样迅速醒过来,她算了一算,上次去大殿看天凶,前后也不过一炷香多一些的工夫。
所幸乌岸并没有纠缠,从善如流地放下她,抱胸道:“可乌兄有些饿了。”
沈清宁尴尬地挠挠头:“——呃,很饿吗?”
乌岸肯定道:“要饿死了。”
她左右扫了扫,眼睛忽然一亮:“乌兄,烤果子,吃不吃?”
乌岸歪歪头,有些疑惑,沈清宁几步跑到最近的树下,树上莹莹红果负着白雪,显得分外可爱,她振振有词道:“你要说这灵果苦涩难吃对不对?是啦,生吃的确苦涩难吃,但只要放在火上略微烤一烤,不必烤得过分,只要表皮出皱,微微出汁......”
她说起来便止不住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乌岸歪着头,抱着双手,认认真真地听。
——手舞足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