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水
“如今这件事你们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海格格如今失了孩子,侧福晋也是大病一场,你们二人的身子都是有些亏空了,也算是两败俱伤之事。”福晋说完这些,顿了一下,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继续说道,“瞒报也的确是个罪过,海格格便罚月俸一月,侧福晋罚三月。”
“你们回去都好好将身子养好,总归还是年轻,都可以为爷诞育子嗣的,之事这瞒报之事,以后再不许有了。”
竟是没有调查什么,就这般轻轻揭过,这同映月所想全然不一样。
映月微睁双眼,看向福晋眸中是满满的不可思议,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其中蕴含了淡淡的失望之情,福晋却轻易看到,如同被烫到一般,别过目光。
“闹了一场,你们大概都累了,回去早些休息吧,就先退下吧。”她有些支撑不住,佩儿急忙扶住她。
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只能先接受这个结果,却听到侧福晋开口说道:“慢着。”
“福晋所言有理,此事无论是我还是海格格都无法拿出充分的整局,但无论如何,海格格再恨我,妄图以亲子来拉我下水不成,也不能用魇镇来诅咒我吧。”
侧福晋冷笑,抬起头来,好不避讳与福晋的目光相接触。
“我如今的身子亏空,几乎已经是残败之躯,这些真是全都仰赖海格格这日夜不停的诅咒啊。”
这些话几乎重重砸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映月照常观察福晋的表情,却见福晋也是难得的大吃一惊。
“大胆!如今临近年关,你提及魇镇之术这种禁术,是不要命了吗?”福晋厉声呵斥,这是映月认识福晋依赖,听到过的对方最严厉的语气。
侧福晋站起身来,微一福身:“妾身不敢拿这样的大事说笑,是真是假,福晋派亲信去搜一下珂里叶特氏的院中便是。”
福晋面露疲惫之色,闻言也只得支出自己的几位亲信。
很快,就有人来回报。
“回禀福晋,奴婢在格格屋内,发现了此物。”
不是佩儿,而是另外一名侍女。
手中捧着的,是一只扎满了因真的小人,上面可这侧福晋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竟然真的是证据确凿。
映月一开始也同在场的所有人一般惊讶,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在此刻的危急情况下,她大脑转动得极快。
可以肯定的是,海格格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不单单是以她对海格格的了解和信任,从理性的角度考虑也是如此,她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若此事为真,风险不单单是她,还会祸及她的家人,何必为了一个人,那自己一家人的性别去赌?
更何况,她如何得知侧福晋的生辰八字,又从哪里得知如何施以巫蛊,哪里来的器具?
只是,就算海格格未曾做过,侧福晋却也是来势汹汹,她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洋溢的得意。
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同样“并未做过”的事情,算计海格格。
映月侧过脸,海格格比她想象得更加冷静,面上无一丝波澜,也未曾为自己辩解一句。
海格格的冷静不单单是超出了映月对她的印象,甚至超出了映月对一般这个年纪的印象,真的能面临这样的计谋,还如此冷静吗?
几乎就像是早就知道会面对什么,亦或者,不止经历过一遍这样的事情。
随后,随着佩儿一同进来的事海格格的侍女——银桃,她一进门,就表露出足够的紧张,几乎被门框绊倒——她自小就伺候着海格格,这般不稳重的错事是不会犯的。
映月自然认识她,目光也落在她身上,等待她开口。
“福晋,侧福晋。”银桃面上糊满泪水,“海格格吩咐奴婢准备这些东西,奴婢知晓净是些妖邪之物,心中着实不安,只是奴婢自小伺候海格格,实在不知海格格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
映月一开始被她言语中的话弄得失语,怒火自心中翻腾。
她同海格格交好,海格格身边的侍女她也是都认识的,这小姑娘深受海格格的信任,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与其说单单是主仆,不如说已经有了姐妹之情。
遭人背刺,海格格看着仍旧平静,就仿佛这样的小事激不起她心底的一点火花。
“桃儿,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海格格淡淡道,未带一丝怒火,也不含半分质问,就仿佛她真的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一样。
正是这一句话,银桃顿了一下,哽咽难言,久久才重新开口:“奴婢未曾有任何苦衷,只是不忍这院中有人受妖邪之术蛊惑,奴婢也是想要解救海格格。”
好一个解救,助纣为虐的所谓解救。
大概是海格格平静的态度影响到映月,她心下的怒火得到平复,也终于可以开始理性考虑眼前的一片混乱。
她敏锐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