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两处伤口，直觉是瘫子。

在老婆婆家的堂屋中，她的孙子直挺挺躺在一块门板上，全身覆盖白布。

堂屋正上方，赫然摆着几块灵牌，有新有旧。这场景跟操欣家太过相似，刘宁心中咯噔一下，忙看看房屋和周围院子。这处格局没有问题，刘宁心中并不轻松：“孩子怎么没有下葬？”老婆婆总算开了口：“我孙儿闭不上眼睛，族中一直有规矩，被害死的人，自杀的人，没有成家就死了的人，不能下葬。”

“摆了这么些天，一点气味没有，着实奇怪。”刘宁使个眼色，白尊道慢慢上前揭开白布，这个十五六的小伙子果然睁着眼睛，几次要合不能合上。刘宁问老婆婆：“他是不是凉得很慢？”老婆婆点头：“请了懂的人来，就是说有古怪不能下葬，不然祸害全族，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古怪。族中说死得怪不能入祖坟，我求了人想自己找个地方埋了，没人帮忙办事，可怜我孙儿都死了还不能入土……”

白尊道摸摸小伙子手脚看着刘宁：“都几天了，手脚还是软的。”他看看周围：“他的魂灵还在附近。”“我也感应到了，小伙子的怨气很重啊。”刘宁看向白尊道：“可惜我跟你现在都不能通灵，他的死一定有冤屈，才会身体不硬魂灵不去。”白尊道点头：“此事不了，他不会离开这里。”

刘宁看着几个牌位问老婆婆：“他们都是怎么死的？”老婆婆一个一个指过去：“我儿子捉鱼时，电枪漏电，活活被电死了，他老婆去拉他也出事了。我女婿操持着把他们埋了，女儿跟女婿又出了车祸，女儿那个时候就没了，女婿捡了条命回来，也瘫痪了。本来有这个孙儿，我还想着看他娶了媳妇再走，现在他也……”

哪里不对劲？刘宁想起之前老大爷说的话：“你女婿瘫痪了？上次来你这里是什么时候？”“孙儿前几天出事，他来了这里。”“瘫痪的人怎么过来？”“他用了电动轮椅，请了一个女的照顾他。”“电动轮椅……你孙儿怎么出的事？”“脚下踩滑摔到了头。”

“不是直接摔死的。”白尊道看着刘宁：“山主，他头顶有个洞，想来是摔到地上，地上刚好有个什么扎进脑袋。”“是么？”刘宁扬眉问道，白尊道皱眉：“尖细锋利的东西，山主自己去看。”刘宁捂着心口：“少来，你刺我那一剑太狠，我重伤未愈，一点不能受刺激。”白尊道冷笑：“那便不管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才是。现在各处割据战乱不休，我们再不走，去那里更加艰难。”刘宁看着阴云笼罩的天空，看着一道道闪电银蛇般云中穿过，不由心情沉重，也不知道张洲安那边进展如何。

老婆婆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求求你们，我没有指望了，现在只要孙儿能够入土，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反正我这条命……我不想活了……”白尊道忙一把扶起老婆婆：“老人家不用这样，我们山主心善，既然来了就不会不管。”

刘宁白一眼白尊道，看着形容枯槁的老婆婆，只得捂着心口解开白布。刘宁伸手慢慢扒开厚重密实的头发摸索着小伙子的头顶，果然有一个很小的孔，虽没血液流出看着触目惊心。她问老婆婆：“是钉子？”老婆婆神情恍惚：“钉子？”白尊道摇头：“老人家，你清醒一点，你孙儿头上被钉子扎了。”老婆婆一脸木然：“钉子……”刘宁摇头：“白尊道你别催她，她没有疯掉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宁看着这处伤口，从挎包中掏出一根银针慢慢插入孔洞，她换了一根可伸长的银针再次插入，倒吸一口气：“这颗钉子……足足有……二十厘米，几乎贯穿头颅。哪里来的这么长的钉子，怕是一根铁丝。”白尊道摇头：“难怪……这样的长度，当场就毙命了。”

刘宁神色沉重：“现在世道混乱，这里的相关系统早就被摧毁不能正常执法，不像海市还有法医可以尸检。这铁丝很细，一般人也发现不了这伤口，发现了也只会觉得是不小心碰到什么。”白尊道看她一眼：“兴许真是滑倒后不小心碰到铁丝。”

刘宁细细盯着这处伤口脸色突变：“未必，你好好看看，有什么不对。”白尊道挨着刘宁凑近一看脸色微变：“怎么看着，这伤口……不是一次形成。”刘宁点头：“原来如此……”白尊道沉默片刻：“山主是想说，他的头被铁丝撞了两次。确切地说，是有人担心他一次不死，在同一地方又扎了一次？”刘宁点头：“是有人害了他。”

“我孙儿是被人害的？”老婆婆看着刘宁：“被人害的？”刘宁问：“婆婆，你孙儿死的时候，谁在？”老婆婆一脸呆滞：“我不知道……谁在……”刘宁轻声道：“老婆婆，你好好想想，不要着急。”老婆婆想了一阵，看着刘宁神色恍惚：“我孙儿当时，在照顾我……女婿……”

又是这个女婿，刘宁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婿，只怕有些问题。她看着白尊道：“我们要会会这个女婿。”白尊道沉默片刻：“一个瘫痪的人，就算起了歹心也不是这半大小子的对手。”

刘宁问婆婆：“婆婆，你女婿叫什么，人怎么样？”老婆婆一脸疑惑：“我女婿叫……叫……王……东，他人……很好……”刘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