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月
江欢惊觉,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温修玉的信息素味道,明明那么近的距离。
温修玉打开车门,一眨眼就来到她的面前。
车灯光线映出两人的影子,许是角度神奇,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是情人在拥吻。
江欢往后退一步,视线落到一旁,淡淡道:“我如何,与你无关。”
她看见温修玉的影子迫近两步,几乎重叠在她的影子上。
“江欢。”他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沉闷得犹如被消音的枪。
江欢把散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固定:“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疗养院。”
她率先动身,与他擦肩而过,却听见他问:“值得吗?为了一个人渣,你自虐值得吗?”声音暗沉嘶哑。
原来温修玉以为她吃药是因为悲伤而自虐。
江欢想想就觉得搞笑,于是停步道:“温修玉,上一秒与我说笑得同伴下一秒就在我面前被虫族咬掉脑袋,我都能镇定得像台机器,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因为一个男人做出毁灭我自己精神元的举动?”
两人相背而立,肩与肩的距离只相隔三厘米。
温修玉沉默良久,缓缓道:“有些人在感情的战场上,是天生的弱者,注定的输家。江欢,别再执着阿尔斯,你值得更好的人。”
他没有相信她的辩解。
江欢无奈侧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和冲动,在非工作时间向一位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吐露自己的隐私。
她说:“我快死了,生物学上定义的死亡。”
“所以温少将,我们两个的关系止步在医生和病患的位置上,我认为是最合适的。”
说完江欢走向跑车的驾驶位,错过了温修玉黑漆漆的人影扭曲一瞬。
那一瞬宛如有一只被锁住的怪物在影子里翻滚挣扎,疯狂叫嚣,碾碎困住它的牢笼。
江欢似有所觉抬眼,她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恐怖气息降临,转瞬即逝,像极了头痛后偶尔出现的幻觉。
但她切实察觉到四周的昆虫动物全部丧失活力,不安地缩成一团,发抖害怕。
不是幻觉。
她立马肌肉紧绷,警惕扫视,口中催促道:“附近有危险,温少将······”
话未说完,唇处传来柔软而炙热的触感。
温修玉堵住江欢的口,半晌。
江欢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随后滑向冲进鼻腔,落于胃中,融进骨血,挑起刻在DNA里的欲望。
她不禁蜷缩脚趾,握紧方向盘。
幸好盘面的颗粒感唤回她的神志。
她用力推开一寸寸侵入的温修玉,秀眉紧蹙,眸底压抑着被冒犯的愤怒。
冷声道:“温修玉,没有理智的野兽才会被本能欲望支配,别再用你的信息素诱惑我。”
忽地,她顿了顿,反手捂住颈后的腺体,碰到高领衫的面料,它牢牢遮住自己的腺体。
提起来的心顿时松懈,随后无力垂头,额头靠上方向盘:
“抱歉,我说活有些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肆意妄为,就,就是·····”
一时间想起了阿尔斯对她的侮辱之言,便情绪激烈了些。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伴随悔意吞进肚子里。
江欢始终无法从过往中释怀。
说起来,她也是个靠信息素拴住阿尔斯的野兽,有什么资格斥责别人。
温修玉看到江欢展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柔软,沮丧、失落、死气沉沉,放佛玫瑰遇秋风,渐渐枯萎。
红瞳黯然如堆积的血洼,下颌线绷得像锋利的刀刃,他沉沉道:“我不允许你死在我前面。”
再一次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上。
“如果死神执意将你带走,那我就把他揍到无法下床。”
话语间,尽显独属于温修玉的狂妄。
江欢缓缓起身,眼里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愕,瞳孔重新聚起神光:“人类无法战胜死神。”
“那我陪你一起。”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经过人工养殖放飞野外的飞蛾,扑棱扑棱飞向停车场悬空的电灯,一刻也不停煽动翅膀,绕着明亮的灯光左右飞舞。
它扑向地不再是燃尽生命的火,而是能与之共舞祈求一生的光。
——
月明星稀。
回疗养院的路上,江欢与温修玉谁也没有说话。
江欢顺利抵达疗养院S-6号房门口,负责温修玉的值夜护士在门前等得望眼欲穿,她六点接到消息,生生等到了十点。
终于,她看见一束车灯穿过,大红跑车缓缓减速停车,连忙驱散睡意,跑上前为温修玉打开车门。
江欢熄火拔出钥匙,刚要下车,被温修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