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朝廷和伪朝心照不宣的同时进攻，才将反叛军尽数剿灭。

“驾！”赵何成轻轻夹了夹马腹，无尘会意，扬起四肢修长的蹄子，加快速度，将非剑和赵无喧远远甩在后面。

“阿姊！”赵无喧有些着急，可她不敢骑太快，急的在后面大喊。

“跟上！”赵何成长啸一声，非但没有降低速度反而跑得更快了。

渐渐的，天边出现了一根灰色的线，线逐渐清晰，原来是一片土房子。

这是阳城最老式的房子，只有贫苦的乡下人，才会用黄泥和稻草盖房子，连一片瓦砖的钱也拿不起。

庄稼地里，一位妇人正在收割谷子。她将谷子捆在一起一使劲儿，比她两个人还要粗的谷子就背在了背上。她沿着田间小路慢悠悠朝家的方向走去。

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赶紧往小路边站了站想让骑马的人先过去。

“吁——”马蹄声准准地停在她跟前。农妇迷惑地抬起头，就见马上丰神俊朗的贵人朝她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大娘，可否借口水喝？”

“俺家没有茶。”农妇声音粗粝，古井无波。

贵人摇了摇头：”井水即可。”

农妇便道：“那您跟我来。”

赵何成牵着马儿，跟在农妇身后，走进了小村庄。这个村子虽然在平原良田之地但真要论起来，竟然比深山中的品张村还要穷。

这种穷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赵何成看着黄泥垒起来的院墙，竹竿拼起来的破门，陷入了沉默。小院子里，有一排稀疏的豆苗。农妇家只有两间屋一个灶房，一个正房。

正房低矮，赵何成得弯着腰才能确保门框不会磕到头。不过农妇身子短粗矮，早已习惯了。她掏出一个豁了口的瓷碗，到了一碗白开水，道：“贵人解解渴吧。”

赵何成看着她指甲里全是黑泥，捏着碗沿递给自己，嘴巴动了动。

“秦大娘，你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

农妇有些意外：“贵人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为什么呢？赵何成看着她清澈但麻木的双眼，回想起了从前。

那时她带兵驻扎在阳城外三十里地，经常带兵上山长跑。有一日却见一棵一人难以环抱的树木横着移动。大家都感到很奇怪，赵何成悄悄走进了一看，竟然是一人在拖着木头走。

那个女人又矮又粗，却能扛动一整颗树。赵何成自认不能，便出声喊住了女人。

原来她是阳城人，家里穷得实在揭不开锅。所以明知山上有军队，依然来此处砍伐木材。

赵何成见她天生神力，便邀请她加入自己的军队，好歹能混上口饭吃。

再往后打叛军，战伪朝，秦翻从来一马当先，无数道伤痕深可见骨，日日夜夜游走在死亡边缘。

“秦翻。”赵何成凝望着她沟沟壑壑的脸，沉沉说道，“我听说，村中有勇士力大无穷，一人便能挑三桶水，左右手各一桶，牙齿竟然还能叼一桶，便想来结识结识。”

秦翻愣住了。“我？贵人大概是找错人了。”

赵何成拧眉：“怎么，难道你们村里还有别人能比得过你吗？”

秦翻短粗的手抚摸着粗瓷茶壶：“总之不可能是我。贵人找错了。”

“哎？哎？”

赵何成见秦翻提着茶壶就要往外走，下意识伸手去抓她。

她没抓到，秦翻却和冲进门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赵无喧仿佛撞上了一堵肉墙，硬生生被弹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顾不上县主仪态，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腰。

秦翻见自己撞到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冰玉人儿，慌慌张张伸手扶她。“小姑娘你还好吗？”

赵无喧本就因为骑马骑的屁股生疼，又狠狠摔了一下，不禁眼泪汪汪。可她见赵何成稳稳坐在一边，吸了吸鼻子，道：“无妨。”

“阿姊。”她走到赵何成身边，道，“你走的太快啦，我跟不上！”

赵何成托着腮，笑道：“我脸了这么多年，若被你轻易追上岂不是太丢脸了？”

正说着话，非剑也已经把马栓好了。小小院子里三匹马互相闻闻，恢恢地叫着。

秦翻哪里见过这样神采的良驹？眼睛发亮，恨不得上手摸一摸。她回头看看亲密的姊妹二人眼神又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