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韩映笑道：“将军尽管放心，下一次等将军见到何兰若，保证您刮目相看。”

到了出城的时候，苏秀本想携蜀城的大小官员城出城相送，但赵何成却说大军还没有动，不适合大张声势。她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提前便将商队带到城外的军营里，只等第二天一早出发。

她这次要带走的除了挑选出来的护卫，就是三位贴身侍女，非剑、文声和歌钟。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大家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有的人可能过几天就会再会，而有的人，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投军的人，永远都要做好面对离别的准备。不好好告别，后悔的只会是自己。

罗星和乐易说什么都要跟赵何成聚一聚。当夜，她们这些人来到离军营不远不近的一片草地上。这是罗星发现的好地方，平坦开阔，旁边有山上融雪形成的清澈小溪，夜晚抬头看天，没有遮拦的夜空能看到壮阔的银河。

“说吧，你自己跑出来玩儿过几天？”

罗星和赵何成落在最后面勾肩搭背，赵何成笑问。

罗星的家就在昌城下属的村子里。那时赵何成手底下还只有亲卫军以及昌王府的府军，根本没有多少人。

那时有流民聚众，他们明明都是百姓，知道百姓的疾苦，却聚在一起抢夺别人的东西。玉石赵何成带着小小的队伍出城，将流民打散，承诺均分粮食，开仓放粮。

那时，罗星就在一旁的田地里，看着骑着黑色大马的赵何成。

她看赵何成年纪不大，身份却不低，当下就跑到隔壁，强拉着罗麦，自告奋勇投到了赵何成手下。

往事历历在目。罗星拿赵何成的肩膀擦了一下眼泪，道：“大人，我是个粗人，怎么好像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赵何成摸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伤心的时候就好好哭一场，哭完，咱们就继续前行。”

她看了看腰间，挂着的那枚木质的罗麦的yaopai。“我有时候也会痛苦，可是这么多人将她们的前程乃至性命放到我的肩膀上。所以在实现她们的愿望之前，都绝不会放弃。”

“大人说的对，”罗星擦干了眼泪，抖了抖精神，“大人，我们要一直往前走。”

赵何成握紧她的手掌。“好。”

乐易早就做好了准备，清出了一片草地，摆了炭火，燃起一个火堆，烤起了牛羊肉。

而她们这些人，就围在火堆旁边。赵何成环视了一圈，这些人，有的从上辈子陪她一直走到这辈子，有的却是此生刚刚认识没多久。

但不论相识的时间是长是短，她们此刻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意趣相投的朋友。

罗星拍开一坛酒，给每个人满上，道：“喝！喝完这碗，还有下碗！”

众人哄笑着一饮而尽。

歌钟从袖中拿出一支竹笛，抵在嘴边。她轻轻一吐气，宛转悠扬的声音瞬间洒遍草原。

这是她到了蜀城新学的曲子，是蜀城本地的民歌。

程前和周暗随声唱了起来。她们俩自小生活在市井之中，耳濡目染，是从小唱到大。程前唱的好听，周暗意料之外的五音不全，上上下下几乎不在调上，却依然大声歌唱。

“好！好！”大家兴奋地鼓起掌来，连苏秀都畅快地笑了起来，挥去了眉间十几年的阴云，似乎回到了当年鼎盛繁华之时的少年时代。

两人插着腰唱完，举起一根烤串，豪气冲天地拍了拍掌，一口咬下一大块肉。

众人又喝过一轮酒，周暗笑道：“韩映大人，你怎么回事？都不跟我们一起。”

“我的错我的错，”韩映忙自罚一杯，“歌儿我不会唱，但我可以给大家表演个别的。”

“什么什么？”众人竖起耳朵。

韩映道：“我会唱诗，只不过，要非剑大人协助一下。”

“快上快上！”歌钟使劲儿把身边不知所措的非剑推了出去。

非剑僵着一张脸，道：“我不会什么才艺。”

韩映忙道：“只是请非剑大人帮忙舞剑。”

乐易道：“将军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非剑大人这样，定然是没怎么玩儿过的。说，是不是你苛待手下了。”

“既然如此，”赵何成也站了起来，干了一碗酒，“那我也陪非剑一起！”

韩映吟的诗是无衣。赵何成与非剑各自拔出剑来，剑光寒寒，倒映着星光与火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两人的身影宛如从深山中龙游而出的上古鬼神，矫健有力。长剑舞的飞快，令人目接不暇。

“王兴于师，修我戈矛！”

剑气所到之处，断叶裁花。两人自小在一起练武，对彼此的动作都烂熟于心。此刻默契天成，剑鸣之声如虎啸龙吟。

众人不禁齐齐往后倒退一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