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拉,松开手,向前迈了半步,将她隔在身后。
霈霈消失在江浸月的视线里,被花辞的脊背替代。
哪怕是冬日,由于花辞衣服穿得比旁人都要少,就更显得清瘦。
从前在岐岚山一直跟在江浸月身后的人,在这一刻,站在了她的前方,短暂地、尽己所能地隔绝她的恐惧。
哪怕他们之间隔着无数秘密。
江浸月决定第二日要去城西找刘大娘,向她言明霈霈的情况,哪怕连乔伯都无法讲清霈霈究竟是什么病。
一位善良的老人将孩子交给信任的后辈带去治病,如今越治越严重,总是不好交代的。
霈霈在隐渔歌睡了一天,到晚上也没醒。期间乔伯给他喂了很多次药,一句话没说,也不让江浸月插手。
夜幕降临,花辞找人将霈霈裹得严严实实抱回白府,府上嬷嬷会照顾他。
今日是十四,银盘和白雪交相辉映,亮得刺眼。
花辞和江浸月一前一后,咔吱咔吱踩着积雪行走在冬夜。
“和颜,”马上把江浸月送到住所,花辞在前方站定,转身,垂眸问江浸月,“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刘大娘家?”
花辞很聪明,他从前总能猜到“季望”的想法,如今江浸月变成了“和颜”,他依旧能猜到。
江浸月点头,“对。”
“我们一起去吧。”
江浸月犹豫,带霈霈回来是她向刘大娘提的,虽说是花辞提的建议,但本质上来说是她的主意,责任也理应由她承担。
花辞看出她的顾虑,“人是我们一起接来的,主意也是我出的,我难辞其咎……我们……我也应该同刘大娘解释。”
江浸月不再谦让,“好。”
花辞没有立刻转身走,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他即使不走,江浸月也不急。
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和颜,我们明天不坐马车了吧。”
那怎么去?走着去?
虽然不太好走,但江浸月没意见。
“行啊。”
花辞轻笑出声,“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去?”
这还用问吗?
“走着去呗。”
花辞瞪大眼睛,“那么远……”
“也还好,”江浸月笑道,“估计明晚这时候就能赶回来。”
花辞手扶额头,“诶呦……想想也挺累的。”
“那……”江浸月顺着花辞的话说,“你有什么好主意,让我们轻松一点吗?”
花辞立刻笑了出来,是独属于少年人的热烈。
江浸月装得太久,都快忘了,他本来就是少年人的年纪。
花辞打了个响指,“骑马去?我带着你。”
哦?花辞这个身份,可不应该有骑马这个技能。
“你还会骑马?”
“嗯……”花辞严谨地思考了下,“估计我背着马跑更现实一些。”
装吧你就。
但江浸月想象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很诡异,但很好笑。
花辞看到江浸月笑出来,松了一口气。
她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江浸月知道花辞有意逗自己,“谢谢。”
花辞愣了愣,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但他坦荡荡,“应该的。”
花辞虽然没骑马,但当他像模像样地拿着马鞭,坐在驾驶室,一脸骄傲地看着江浸月时,江浸月是真的很无奈。
“我们会一头撞到墙上吗?”
“很严重的问题。”花辞略作思索,“我给你当人肉护盾。”
江浸月颔首,登上马车,“那就多谢抚镜了。”
马车一路都控制得很稳当,虽然走得慢了些。
江浸月并未对此提出异议,但花辞主动开口,将它归因于雪天路滑,就得小心谨慎。
江浸月瞥了他一眼,后者揉了揉鼻子。
离惯常下车很远的地方,马车悠悠停下,花辞的脸出现在连接驾驶室的小窗。
“从这儿下吧,前边的路比较窄。”
哦,懂了,花辞技术不过关,再往前走路太窄,他怕自己拐不过来弯。
和花辞在雪中漫步的感觉很奇妙。
雪总是和寂静联系起来,而孤独大多与寂静有关。
但在雪上行走,卡兹卡兹的声响像是一种回应。
步步生响远比步步生莲更能安抚独行的人。
若是两个人一起走,即使不说话,脚下的声响也是一种和谐的交谈。
当和谐的韵律逐渐变得杂乱,就意味着要大事不妙了。
二人一左一右,刚走过平坦大路,拐进巷子,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看不清容貌的人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宛如炮弹般往江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