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听说尽天峰峰主的亲传大弟子平风早师姐醒了十几天了，但那二弟子路今稚师兄还没有。”

“那路师兄我看有点悬，化神期的雷劫他一个刚到出窍境界的也敢拿着法器上去硬抗，没丢了命就算不错。”

“没办法，尽天峰峰主就不是个管事的，云游能几百年不回宗门，平师姐才更像是路师兄的师父。两人感情那么好，平师姐的雷劫又诡异得很，他急了舍身去挡也是正常的。”

“也对，平师姐是真担心她师弟，芜其峰的丹药都快被她掏空了，不要钱一样往路师兄嘴里灌。”

“平师姐在宗门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真掏空了掌门也不敢说什么。”

“要我说咱俩还是快点打扫完去修炼吧，说不定也能……”

“这话等你筑基了我还能信一点。”

“别戳人心窝子，修道要有大爱懂吗？”

“你懂你的，我扫完走了啊。”

“替我多扫一块砖能要你命了！”

两个外门洒扫弟子又拌了会儿嘴才匆忙赶去上早课。

而此时的芜其峰上，负责看守丹药的小弟子急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平师姐，平师姐真的不能再拿了！我们下个月要发放的门派丹药都没有了！”

平风早冷着脸，还是停下了收药的动作，只留下一句：“把芜其峰能炼回天丹的弟子全都喊来炼药，药材我去弄。”

小弟子看着平风早御剑飞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环顾一圈空荡荡的丹药房，苦着脸找芜其峰峰主去了。

平风早一回到尽天峰，就看见负责照顾路今稚的小弟子满脸忧色从屋内出来。

“师姐！”小弟子慌忙喊道，“平师姐你来了，路师兄他……他刚巧醒了，情况却是不太妙，师姐你快去看看吧！”

平风早点头，几步进了屋内。

路今稚确实是醒了，只是他双眼涣散倚在床头，床边都是咳出来的血，对外界毫无反应。

“师弟。”平风早上前渡了一缕灵气到路今稚体内，又喂他服下两颗回天丹。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路今稚慢慢恢复了意识。

“师姐……师姐！你没事……”路今稚看清楚眼前人后，紧紧攥着平风早的衣袖，激动得又咳了几声。

平风早原本一身冷意此刻也多出几分温柔，她轻轻拍着路今稚的背，哄他：“阿稚醒了就好，我没事，不要担心我，你的五脏六腑经脉都有损伤，静心才是。”

“师姐，我……”路今稚突然想到了什么，既愧疚又委屈，“师姐你……你有没有做一个梦，梦里我帮着别人对付你……”

“师姐，那绝非我的本意，我不可能会……”路今稚一时心急，嘴角溢出些黑血来。

平风早忙搂着他安慰，细心地给他擦去嘴角的血，“不是梦，但不能怪你。你好心为了替我挡雷劫，我们被劈到三千大世界历练去了，身不由己罢了。”

“对不起，是我没用……不但没有帮到师姐，还让师姐……咳咳，费心了。”

他泪光盈盈，陷入了自责中。

“哪里的话，下次莫要再这么犯傻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采药。”平风早见不得他落泪，只得拿出安神的丹药让他服下。

路今稚却是不愿服药也不愿松手，“不要，师姐不要离开阿稚……求求师姐不要走！”

平风早皱了皱眉，还是坐了回去。

“怎么了，芜其峰那边的炼丹房没有灵草炼丹了，我得去……”

“那我也去。”路今稚把头靠在平风早手心，“我不想在这里等师姐回来，我怕师姐出去就丢下我了。”

“阿稚，你的伤还没好……”

“不妨事。”路今稚望着她，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师姐不带上我，我会死的。”

平风早脸色一变，低声训斥他：“不要胡闹。”

“那师姐试一试就知道阿稚是不是胡闹了。”

说话间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把小刀，刀尖直直对准了自己的腹部，下一瞬就要自残。

平风早终是伸出手去握住刀刃，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手心沿着刀刃滑落到路今稚白色的衣服上。

“你怎么总是这样耍小孩子脾气，过几年你都一千岁了。既然你说不妨事，路上哪里不舒服都给我忍着。”

小刀很快被收回储物戒中，路今稚捧着她受伤的手舔了舔边缘将要滴落的血珠，开心道：“只要能跟在师姐身边，让我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采药的地方在阔川宗地界还要飞出半日路程，平风早使了驾小叶舟载着路今稚过去。

平风早嘴上说着不管路今稚，他喊着头有些晕的时候还是降了些载具的速度，扔给他一件羽衣，“你这点毛病自己总不上心，痛的是你又不是别人。”

路今稚半倚在她肩上，轻咳了两声，才道：“师姐难道不会心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