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平风早……”
“她听得见!她动了!”
“快叫付医生过来……!”
“家属麻烦让开一下,谢谢。”
“这是奇迹,奇迹!老天开眼啊老天!”
“……”
“……”
“……”
脑海经历一段长长的空白之后,意识渐渐回到原位。
平风早的五感也变得清晰起来。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嘈杂的人声,浑浊的呼吸,指尖冰凉的触感。
记忆一点点补全她心中的空白。
她的嘴唇动了动,周围人更加兴奋了。
“是真的!她醒了,她醒了!”
“平家父母真是运气好得不得了哦!女儿变成植物人两个月就醒了,哪像我们家……”
“平风早,能听见我们说话吗?能的话就快速眨眼两次。”
平风早眨了两次眼。
护士飞快做了记录,接着说:“你还认识这位女士吗?她叫成滢,是你的妈妈还是陌生人?觉得是妈妈就伸出右手,是陌生人就伸出左手。”
平风早伸出右手。
女人激动得又开始抹眼泪,“囡囡,囡囡记得我!乖囡囡……”
护士转身示意女人声音小一点,继续和平风早交流:“很好,三加五等于几?”
平风早比了个“八”。
护士连着问了好几个十以内的加法,见平风早都答对也松了口气。
付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身体,叮嘱了护士和成滢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了。
成滢除了欢喜之外,还坐在病床边不停的给亲朋好友打电话。
“……对对对,风早醒了,医生说她状态好得嘞!好好,谢谢谢谢……”
“嗯嗯是在北亚医院,过来了我接你。”
“……”
平风早这时候很想让她换个地方打电话,奈何嗓子两个月没用了跟被毒哑了一样难受又发不出声音,只好忍着些。
她也终于把自己的记忆拼接好了。
她今年十九岁,在上大学。
两个月前和朋友爬山看日落,结果天黑得太快,手电筒和手机又忘了充电,导致他们后面摸黑下山。偏巧她倒霉踩到一块松动的石阶,从山上滚了下去。
关于那之前的记忆就是眼前黑上加黑,然后失去了知觉。
倒霉催的。
平风早转动脑袋,胳膊腿都还健在,也没哪里打石膏,看来就是摔直愣了,睡了两个月。
一些片段在脑海中闪回,她依稀记得自己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
“……司闲啊!告诉你个好消息,风早醒了!……哦你在来的路上了啊,开着车哦?不要急不要急,医生说风早恢复得很好,都认识人的!注意红绿灯啊,一定注意安全。”
打完了一圈电话,成滢一会儿拉着平风早的手,一会儿摸摸她的脸,还时不时掉下一滴眼泪来。
“乖囡囡,妈妈现在都还像做梦一样,妈妈多后悔答应你去爬山……”
平风早现在的心情却是很奇妙,一方面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一方面却有种怪异的陌生感,对这亲情有些无所适从。
她只能安慰自己是缺失了人生中的两个月,有点不习惯也是正常。
十分钟内身边的人来了好几拨,大多都是别的病房病人的家属,很多人还拉着成滢“取经”。
十几分钟后,希司闲出现在了病房。
平风早也想起来,希司闲是父母好友的儿子,小时候两家人是邻居,后来她上小学两家不住一起了,等她上高中意外和希司闲在同一个学校,两家人又热络起来。
希司闲小她一岁,也考上了她所在的大学,刚成年考了驾照家里就给买了车。
“阿姨好。”
希司闲朝在和几个人说话的成滢打招呼,视线却没离开过平风早。
见他来了,成滢拉着围着她的人往外走:“司闲来了就好,这里交给你一会儿,我和这几个叔叔阿姨出去说话哈。”
“好,阿姨放心吧。”
希司闲把一小束花插到床头的花瓶里,将里面几只枯萎的花拿出来包好丢到垃圾桶,然后认真的看着平风早。
“平风早,你还认得我吗?”
平风早翻了个白眼。
“还行,认得我。”希司闲咧着嘴笑,掀开被子一边给她按摩小腿,一边和她说话。
“我把你的消息告诉宋沐梵他们了,还有你的辅导员也很关心你,不过现在暑假我也不想和他聊。”
平风早感觉他按摩手法有点东西,动了动另一条腿的脚趾,示意他换一边。
希司闲看懂了,按起另一条腿,“千游在老家,说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