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争夺一碗白饭的归属……
她在劳作时得到蓝天白云下片刻的喘息,在遭受辱骂时藏起自己不屑的眼神,在狂风暴雨中奔向不明的以为是通向自由的道路……
她仰望过天空,仰望过云端的飞鸟,仰望过坐在权力椅子上的所有人。
她得到过盛夏时别人递过来的一捧水,得到过跌在泥潭时别人伸过来的一只手,得到过秋日午后一只黑猫的信任。
还得到过河边夕阳下少年送上的一束花。
她踩在碎片上,于此抬头,与空中巨大的眼对视。
她成为她,概因她想成为她。
“我是平风早,不是你所能得到的任何用途的器具。”
她说。
空中的石块簌簌落下,灰尘遮住她的面容。
海岸边涌起巨浪,无数动物的残肢被海浪裹挟着,与每一处凸出纠缠不清。
每一个人都朝她的身边挤过来,后面的人便踩着前面的人身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平风早站在一切的中心,分不清是谁的手,谁的腿,谁的头,谁的胸膛,将她慢慢淹没,吞噬。
痛苦永远漫长。
她回到了那个堆着雪人的院子。
她坐在走廊下,旁边的小桌上温着茶,还有一盘干果。
段千游在和宋沐梵在屋里火盆旁一起猜书上的谜语,严觉在后院劈柴火,希司闲安静的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老大,明天就过年了,给小的们的开门红包准备好没有?”宋沐梵走出来,随着他说话间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白雾。
“还是进屋去吧,司闲不知道冷,你也是铁打的。”宋沐梵牵着希司闲往屋里走去,又回头道,“我听说晚上城里湖边会放烟花呢,吃完晚饭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老大,发什么呆呢?”宋沐梵顿住脚步,担忧地看着她,“过年就不要想其它的啦,开开心心过完再说。那晚上就去看烟花,还会有别的表演一起,到时候我请你们吃一条街的美食。”
“哦,好。”平风早转过身,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宋沐梵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带希司闲进去后和段千游说了几句,段千游拿着热烘烘的毛毯过来她身前,放到了她的膝上。
“谢谢。”
“老大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老大你有什么心事不和他们那群男的讲,就和我讲嘛。”段千游把椅子搬到她的左侧坐了下来。
“没什么,我做事都有分寸,有事我会和你们商量的。”
“你这样我能相信你嘛,说呗,有什么小秘密我不会和他们讲的啦。”段千游摇晃着平风早的手臂撒娇。
平风早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笑容安抚段千游,她叹了口气,平复着虚幻和真实之间的落差。
“早上我出门去买东西,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啊?”段千游不明所以,“老大你快中午饭时候就回来了啊,推了个小车回来,说让我去看万国展会上的车什么时候促销。中午吃饭你还说胃口不好只吃了半碗饭,然后就坐在这里发呆,司闲看见你坐在这也出来陪你了。”
“是么。”平风早站起身,膝上的毛毯滑到地上,段千游忙弯腰去捡,“哎哟我的风早姐,你心里有事还是和我说说吧,你这样我害怕。”
晚上一行人来到了熠州城内最繁华的仰湖边,这里的人比肩迭踵,好不热闹。
段千游紧紧挽着平风早的手,严觉和宋沐梵在最后,四人中间夹着希司闲。
他的约束服换掉了,宽大的袖口下还是带了手铐,一根绳子连结着他和平风早,这样即使他突然失控也能很快控制住他。他的耳朵也塞了特制的耳塞,几乎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音。
烟花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
平风早确实很久没看烟花表演了,烟花往往在需要庆祝的时候出场,荛国颓败,唯独这里还留有一丝太平的景象。
大街的中间有跳舞游行的队伍,里面有很多异国人跳着异国的舞蹈,服饰也与荛国大有不同,其中几个男子女子在这大雪天还能露出健壮的胳膊和肚皮。
这条街的最中央有一幢八层高的钟楼。
那幢钟楼,面对着仰湖,在城中任何地方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而今夜,它会在十二点钟准时敲响,和这里的众人一起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段千游一路上买了不少小吃,辣的甜的咸的,平风早都忍不住让她少吃点,撑坏肚子了过年期间的好饭好菜可就要少吃很多。
段千游自是连连点头答应,顺手给希司闲喂了两串烤鱿鱼,只撒了五香粉和孜然的那种。
烟花在湖面上方爆开,周围人的一切声响都被掩盖下去。
在这耳朵遭罪眼睛享受的时刻,平风早伸出手,仿佛要接住那些散落下即将燃烧殆尽的烟火碎屑。
这场烟花表演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