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农历九月九，不但是祭拜先人的节日，还是“菊花节”、“登高节”和“茱萸节”。

这一天，王嘉月早早起来，在驿站门口插上茱萸，为云礼沏了杯菊花茶。云礼起来用过早膳后，王嘉月就把菊花茶端到他的面前。

“王姑娘，这是你沏的茶吗？”云礼打开茶盖，闻到一股清香，然而入口却是又苦又涩，好在回味甘甜。也就是这滋味，令人念念不忘。

“殿下知道重阳又被称为什么吗？”王嘉月反问道。

“菊花节。”云礼自然知道。只是他很奇怪，王嘉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王嘉月顺着云礼的答复，继续说道：“菊花节肯定要给你们沏杯菊花茶呀！”

云礼总觉得不是因为这个。过了一会，王嘉月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询问云礼。

“殿下，我们今天出去参加重阳节活动吗？据说安庆县的重阳节，晚上最热闹。不但有舞龙、花灯，还有给老人祝寿，逗他们开心的活动！”

“好。”云礼应下了。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就来到了晚上。云礼候在驿站外面，等待王嘉月的出现。他已经命人备好马车，只等王嘉月过来，他们就能赶去集市，参加重阳活动。

秋风微微拂过，温柔的月光落在王嘉月身上，如同给她蒙上一层轻灵缥缈的纱，而她手中提的灯，像是幽幽荧光，令人想要接近。

“殿下，我们出发吧！”王嘉月今日的妆容虽然素雅，却比往日精致了不少。

云礼收回目光，压下心中惊艳，沉声道：“嗯。”

马车驶过长街，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停下。因为马车比较高，云礼就扶着王嘉月顺着阶梯，下了马车。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处戏台。这个戏台下面坐了不少老人，台子上的人用各种方式，逗着老人们开心。旁边还有耍杂技的，以及一些小摊小贩。

“殿下，我们坐着这里看会戏好吗？”王嘉月问道。

云礼自然答应。

王嘉月看着台上的戏，心里却在想别的事。她偷偷看向云礼，心里越发难受，就像是习惯了冬日的暖阳，忽然白驹过痕，太阳即将落山与她告别，而她无权挽留，也挽留不住。

王嘉月跟云礼看完一出戏后，又拉着他穿过人流，逛了一圈集市。最后，他们在一个小摊前停下，王嘉月挑了一盏菊花灯。此灯酷似真菊花，清淡优雅。

“王姑娘，你要用花灯寄托对令父的哀思吗？”云礼问道。

王嘉月望着菊花灯，眼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她不止是因为思念父亲而难受，还有别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她已心知肚明。

“是的。殿下，你再陪我去放个花灯好吗？”王嘉月道。

“好。去哪放花灯？”云礼问道。

“河边。”王嘉月说完，两人就一前一后，来到了河边。王嘉月点燃烛火，将其放入幽蓝的水中，伴随星河流向悠悠远方。

云礼站在王嘉月旁边，无声地看着她闭眼进行哀悼。

“殿下。”王嘉月忽然开口，“明日一别，恐怕再难相见。别忘记来我的茶楼，喝杯桂花茶。”

云礼心神一颤，他忽然意识到他们即将分别，回归各自的生活。一个多月的相处，竟然让他非常不舍。恍惚间，他的心中似乎有什么在向上浮动，又向下沉溺，一沉一浮间，刮扯着他的情绪。

“定来……捧场。”云礼看着水中明月的倒影，竟然萌生了想要触碰的想法，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那说好了。”王嘉月没敢去看云礼，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去的花灯上。

“嗯。”云礼闭上眼睛，努力挥去脑海中荒唐的浓雾。

“殿下，你知道吗？九月九是个寓意特别好的日子。”王嘉月道。

九月九，会让人想起痛苦的离别，但也寓意着长寿和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