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臣侍无事。”

方鹤眠语气僵硬，说完便向里翻了个身，手背也伸出来遮住脸。

秦桢站在床边沉默看他，结果他又开口道：“烦请殿下今日快些。”

“你今日身子不舒服就罢了，让抱琴找个大夫来看看。”秦桢脾气也上来了，想着方家一个个都不省心，转身拿起衣架上的外袍开始往身上穿，穿好后又喊了外间守着的寒噤就要离去。

寒噤瞪大眼睛，主子这么快啊！刚进去有两刻钟吗？洗漱也来不及啊，看着主子的脸，也是面无表情，肯定不是成事儿的样啊。

寒噤很快反应过来，感叹原来是没成事儿啊。

紧跟着秦桢出去，寒噤皱着脸想着怎么委婉地开口，真气人，这方公子也没什么本事。

“那家宴那天······”寒噤决定添一把火。

“依旧让他去。”这火没烧起来，秦桢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这更让寒噤摸不准了。

“卫公子近日去了京郊，但并未去还泪阁。”寒噤适当的提起另一个话题，用卫家那个拱火。

自那日主子被卫蘅丢进了还泪阁，寒噤就去把卫蘅和还泪阁查了一遍。

这卫公子真是胆大，大嬴建立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个敢开花楼的男子。应该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前东家手里磨过来，接手之后一边赚钱一边打听消息为卫家提供些情报，真是有能耐。

“还泪阁前东家也是陈家的人，卖个人情罢了。”秦桢走出春申院，便随意迈着步子，她也没有多生气，方鹤眠总归不算什么重要的人。

秦桢好似带着寒噤散步，走到芙淀池一旁的凉亭便停下脚步，看着地上枯萎的落叶，忽觉已然秋日。抬起头，今日是十五，月亮圆满的让秦桢心烦，这里的月亮比那边的更圆更亮，也更无趣些。

寒噤想着卫蘅的所作所为，还是不明白圣人为何要将他许配给主子。

深觉那秦珍珍不是好人，竟给主子增添负担。

“这里种一片竹子吧。”秦桢指着湖边的一片地方，岔开话题，懒得管卫家的情况，“我不喜欢桃花，开的时候乱糟糟的，怪烦人。”

寒噤抬头看了看枯萎的叶子，心想这是秋天，叶子都掉光了开什么花。挠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桃树是秦珍珍为裴玠种的，说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娶回家干啥的。这玩意儿映着湖面确实不好看，尤其是桃花落了之后浮在水面上，刚开始还行，后来一整个腐烂在水面上，真的丑死个人。

寒噤瞥了两眼点头，又开始接着说卫蘅这两日的行为。

“他倒是聪明，西市里面鱼龙混杂也能闯出一番名堂。”秦桢抬头看了看泛黄的树梢，正巧一片树叶飘落，秦桢伸手接了下来。还是卫蘅他母亲卫淼聪明些，这边由着卫蘅消遣，那边把卫蘅的姐姐卫蕤送到秦杙手下做事。

“两边都讨好，两边都讨不好。”寒噤撇着嘴，她对卫家意见很大，整天装模作样惹人厌烦，卫蕤从小跋扈，那卫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尤其是趁她不在，竟然敢直接把主子丢到还泪阁！

“讨好的是陛下罢了，”秦桢显然不把卫家放在心上，“这何尝不是一种立身之道，若沈家······”

提起沈家，秦桢眼神一瞬间飘忽，沈家当年急流勇退，沈将军把兵符交上去之后便带着门下回了济州养老，“姥姥那边怎么样了，入秋了身子可还舒服。”

“寻鹿公公说沈将军那一切安好，让您不用挂念。”寒噤收敛语气，若沈贵君是主子心头第一根刺，那沈家就是主子心头的第二根刺，平时也是提也不提，众人也是讳莫如深。

松开手里的树叶，任它打着璇儿落入泥土中，秦桢又静默了一会儿。

“主子，让蛰萤来成吗？”寒噤打破沉默，抬头看着头顶的满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如若不然，明日您吐血必然耽误刑部的案子。”

“姜亓给开的药没了？”

“您都开荤了，那药没用了。”寒噤闭上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意思表现得很明显，就是她也没辙。

“您要不喜欢蛰萤，我也可以替您回去去找方公子，周公子也行，我看着他挺喜欢您的。”顿了顿，苦口婆心的劝，“您要非方公子不可，我就把方公子给您带出来。”

寒噤盘算的好，今日那方家的惹了主子生气，主子肯定不乐意，正巧把蛰萤推销出来。

“反正姜神医最近巡游去了，您也找不到她。”

秦桢不愿理她，背过手就要离去，大不了明日她不上值。

“殿下······”声音急促，气息不稳。

秦桢回头一看正是方鹤眠。他换了一套新的衣衫，显然是走的急了，面上还冒着汗水，脖颈也湿哒哒的。

方鹤眠急匆匆的赶来，便听见寒噤要给秦桢介绍什么蛰萤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蛰萤就是留春楼的头牌，坊间传他长的如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