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花
这是郁礼原本的房间,颜润第一次来。
桌上有一个相框,大概是十几岁的郁礼,驽马勒绳,少年意气。更多的摆件没有了,几个收纳盒虽不见落灰,也具是空荡;可能太久没住人。
“这间房好暗。”
颜润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郁礼说道。实际这间房的朝向很好,他会觉得暗是因为屋内的硬装过于沉闷,配色冷硬、造型简明。
“因为我小时候的性格太活泼了。”郁礼没敢跟他长久的对视,而是转身,一个人又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可是不行,我是池全唯一的继承人,我不能够那么跳脱。”
“所以父亲给我重新装修了房间。原本的儿童房确实是要重装的,但是说好要装成的绝不是现在这样。”
书桌靠近窗户,窗户外是漆黑的铁栅栏。
“即便真的要改变性格也不缺办法,爸为什么非要......”
郁礼的背影并不单薄,只是隐于室内的阴暗后,正一点点轮廓消融。这让他有一瞬心揪,起身走到郁礼身后,抬手就从后边圈抱住了她。
他没郁礼高,但彼时脱了大衣外套穿的一件白色毛衣,连带着郁礼的存在也因此显眼了起来。
“手怎么冷了?”郁礼有在这个拥抱里迟钝住片刻,随后轻轻握着颜润扣在自己身前的手分开。
“刚替爸爸拿了一下雪锹,没事。”
“去洗个澡,暖一暖赶紧休息。”郁礼把他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搓暖,“衣柜里有我的衣服,都是干净的,你选合适的穿。毛巾在衣柜下面抽屉,洗漱用品卫生间都有新的。”
“我先去书房跟父亲打声招呼。”
她松开,抽身。
颜润没说什么,看着她眼下因为连日辗转而堆积出的一点青黑,钻进她的怀里,迎面又给了一个拥抱。
书房
这间屋子不大,只是简单安置了几个橱窗,两张桌;所以即便是只郁振澎一个人待在里面也不显冷清。
郁礼进去的时候,目之最先所及就是正对着书房门的那一架玻璃橱窗。
“父亲。”
还有橱窗里的东西。
“嗯,回家了。”
那是一排排的证书跟奖杯,年份不一,只有归属者相同。郁振澎应了她,随后也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她所关注的,走到边上打开了窗门:“想看就走近看,也没什么是你见不得的。”
他的措辞照旧缠着命令的赶脚,只是语调跟态度都新镀上了太多的缓和。
“你把它们都收集过来做什么。”
“我不可以收集吗?”
“可以,只是对你没什么价值。”
“郁礼,我就必须要什么都用价值来衡量吗?”
“...没有。”
她嗫喏良久,最后也没组织出任何反驳。一橱窗的关于她旧时荣誉的证明都静静躺在那,有些应该还在栖上,但不知道郁振澎使了什么法子,弄来了一模一样的替代。
从小学到现在,甚至是幼儿园的都有,很成功的把这一柜子摆的满满当当。
“郁礼,”郁振澎看出了她的抵触,又兀自关上窗门,用自己的躯壳阻挡住了身后橱窗,“以后...以后如果可以,月余回来一次吧。要么两三个月一次也行。”
“好的父亲。”
她没有拒绝,甚至回答的干脆,但却是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漠然。这叫郁振澎没法继续任何。
“池全这么多年,我知道你辛苦,我也...我从前也是那么过来的。但是郁礼,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没办法,你需要变得强大,那些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
今晚的郁振澎有那么些不一样,但是郁礼并不愿意就此多费些脑子去另做理解。她早早过了多想的年纪。
至多的,她端着尊重耐心听完这些话。
“早几年我是害怕的,你一个女孩子,池全对你来说是否过于危险。只是梓澄有权利不愿意,咱们长房没有;这些年交给你的事情你都做的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你的名字已经立住脚了。”
“你妈妈去世的早,那时候很多事情是我想不明白。”
“现在,这么多年,或许顺序颠倒了,或许过去太久了...总之我,我确实是有问题的。”
“爸爸今晚做了一桌饭,后来自己一个人吃掉了,味道也还不算难吃。”
郁振澎的话混乱的很,没什么条理也没什么逻辑。
落在郁礼的耳朵里就尽是些无实义的絮絮。
她维持着最礼貌的颔首,绷着最规矩的脊骨,用最温和的眼神倾听着;可是郁振澎把这些全都攒在一起,也拼凑不出能够捂热指尖的温度。
“......跳跳。”
一直到他略有嘶哑的唤出这声。
“...抱歉,今天真的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