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佑平安(4)
好久没见的小侄女云舒,见到我就跑来抱着我,奶声奶气,不停叫着:“姑姑。”
看见小侄女我很开心,看着行动不便、脸色惨白、虚弱无力的我,我妈开始抱着我哭,边哭边责怪我:“工作那么卖力干嘛,看到情势危急赶紧跑哇,腿长着干嘛的。”
我安静的笑着,然后我妈继续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哭,不停的念叨着:“你这姑娘怎么一点都不孝顺,一天让人那么操心,能不能懂点事,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呀。”
我感觉都快哭出一条黄河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不时的我就往边上挪一点。
我爸实在听不得我妈的哭哭啼啼了,用一家之主的威严口吻命令我妈:“行了,别哭了,只是受伤了又不是不会好了,你一天搞得像哭丧一样,不嫌晦气呀。”
我弟也赶紧说:“心情好才好得快,老妈你这样会帮倒忙的。”
小雪抬手示意小侄女去宽慰我妈,云舒机灵的摇着我妈的手,用不能连成句的话说着:“奶奶,鸡翅,吃,做。”
我妈这才消停了,但还是在小声抽泣着,好一会儿后才恢复正常,摸了一下云舒的小脸蛋:“让你爸爸做,奶奶心情不好,不想做。”
弟弟:“行,一日三餐我都包了,让你们尝尝本大厨的拿手菜。”
晚饭后他们会出去散散步、买买花,回来给我讲各种新鲜事,我实在不想出门,在家学习。我现在暂时可以在家办公,不过也没有多少事情,需要现在的我亲自经手。我几乎不出门,但是内心很平静。
有一天他们去散步之后,我看到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小哥哥的电话号码,我没有接,因为我不知道接了之后会是怎样一番场景,我承认我渴望且贪恋着他的温柔,可是这种隔着另一个人的温暖迟早都会消失的,我不能流连。
三个星期后我恢复了很多,在家里实在无聊,我一周也会去两三次办公室。
有一次去办公室后到了可以走的时间,我妈他们还没来,我等了很久我前男友来了,李浩背着我回家,我没有挣扎,没有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这样一直一个人,我妈他们很担心,我妈以前就经常表达,要是我跟前男友能继续在一起,他们也是支持的。
我和李浩都没有说话,我在他背上闭着眼睛,风吹过我的脸颊,没有了曾经他轻吻我的温度。
到家后家里人估计去看广场舞了,前男友坐在我对面:“我们结婚吧,我回昆明上班了,以后能一直陪着你了。”
我:“时过境迁了,以前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多陪伴我,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想时刻粘着你的人了,你在,或者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都可以。”
前男友有点无所适从:“我不相信,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且刻入生命的东西会改变。”
“从你说愿意的那天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你。”
我很平静:“那些东西早归还于曾经的岁月了,你说你想我,可三年多了,你什么时候来看过我。”
前男友辩解:“给你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通话中,给你发信息从来没有回,所以我不敢。”
我:“许多事要不要做取决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取决于别人反馈回赠了什么,至始至终我都不在你心里,我比过你家人,我比不过你的工作,我比不过你那虚无缥缈的情怀,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前男友:“你这么久都没有谈恋爱,也没有结婚,不就是在等我吗? ”
我:“不可能,你想多了。”
李浩没有再说什么,我俩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我今天先回去了,过两天来看你。”
我:“不必了。”
李浩磨磨蹭蹭的三步一回头,我沉默了很久,我心里的念头是:“你之所以回来找我,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爱我,只是因为你没有找到更好的而已。”
从你‘大义凛然,舍我其谁’的放弃我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这辈子,只能成为你的遗憾。
其实我也自私的想知道你当初说的‘如果这辈子我们最终没有在一起,你将会孤独终老,出家为僧’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又或许,我从骨子里嫌弃这个连分手都不敢当面与我讲的人,嫌弃这个从不想着播种与耕耘,但却一心想着结果与收获的人。
仿佛当初那个怕我拧不动冬天的被套和衣服,每次都主动去洗的人不是他,那个一回来看见我鞋子脏了,抢着要帮我刷的人也不是他。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叫住了他:“当初你真的不是因为和女同事打得火热,才逼着我跟你分手的么?倩姐是不是说过要给你介绍条件更好、家境更好的对象?李爸爸李妈妈当初是不是也嫌弃过我工作不稳定?”
前男友楞了片刻,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动作神情告诉我,他这个样子,就是不宣之于口的秘密被人戳穿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