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和三十岁
了下文,她也就再没注意短信箱。
晚些时候,她和年时川说晚上要晚点回家,去老房子拿点东西。有一支从前常用的音乐播放器,里面很多资源现在都下载不到了。
年时川过了约一个小时才回复,不过二三句叮嘱,梧桐路那边城区改造,让她别耽搁到太晚,天黑不安全之类。
这算不算职业病,年依想。在这个行业混饭吃,张口闭口不离哪里开发哪里改造。不用想也知道,他还没恢复好就复工,一定忙得力不从心,她也就不再回消息占用他的时间。
说来也凑巧了,她拿完了想要的东西,在路口徘徊时,接到王一轩的电话,他恰逢月末回家,约她见一面。
路灯才亮起来几分钟,她是个念旧的人,所以才在熟悉的街头多停留了一会儿,才二十岁,已经这么喜欢怀念,回忆在这里长大的每个时刻,回忆那些时刻里的自己。他那电话再晚个几分钟,她就要走了,毕竟家里“大人”嘱咐过了的,天黑要回家。
王一轩还在这附近住,得知她正好在这,立马就赶了过来,他睡衣都没顾得上换,外面套了件黑色夹克,不知道从哪儿给她带了杯奶茶。
年依推拒一下:“我在保持身材,不喝甜的。”
王一轩不介意地笑笑,“你还用保持,你够好了,拿着吧,不喝也捂捂手。”
早春时节的晚上带着一股湿漉漉的凉意,年依不再拒绝,接受一杯奶茶代表不了什么。
俩人沿着马路牙子走,街灯愈发昏黄,天也更黑。
“你去找过我了?”年依问他,“挺远的别再去了,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
“再怎么也是朋友吧,老同学。”他这样称呼她,有让她打消戒备的目的。“这是你室友托我给你带的笔记,她们说你再不回去手就断了,你们就等着期末一起挂科吧。”
“那帮懒货。”想起朋友们,年依发自内心笑起来。
王一轩又说:“我就是给你送这个,她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去,怕你落下太多课,补不回来,就得重修了。”他抬手,想为她理一理被微风拂乱的长发。
恰逢梧桐路和凤栖街的路口,黄色街灯低频率地闪烁,几粒雪花安静地跳舞。
年依感觉后脑勺被人托住,她诧异地看向身边的男孩子,抗拒地退后,然后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依依,怎么还不回家?”
年时川从汽车后座下来,臂弯处挎着灰色的大衣,不远的几步路走过来,年依愣是看出了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他走近把大衣给她披上,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拢到自己身边,说:“小同学,我家小孩该回家了。”
光是气场就把旁的人都隔绝在外了,更别说没什么风度的开场白,年依在他鼻息间闻到酒精的气味,怕他再说出什么幼稚的话来,手指头隔着大衣在他腰上偷偷戳了一下。
作为回应,他的拇指在她颈侧的皮肤上小幅度摩挲一下。
年依瑟缩一下,这一切被王一轩收入眼底。“那你快回家吧,等你回去我们再聊。”他摆摆手,跟她道别。
身上的大衣沉甸甸的,浅淡的烟草气混着香料味,像雪松的冷香。年依被拥着快步回到车里,年时川还不算痊愈,就陪人在年华国际喝了点酒,她很难想象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厉害的人物,连他这种身份的人都要拖着病体亲自招待,他体力显然不及受伤前的一半,走路时甚至需要从她肩膀上借几分力气,人也有些醉了,否则不会像此刻这般混乱,他将年依逼到座位角落,呼吸之间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后的皮肤上,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十足的魅惑:“不是说非我不可?我得教教你,什么是专一。”
年依承认这是她不算漫长的二十年人生里,目前唯一一次脑袋里“轰”一下绽放烟花的时刻,怪只怪平时任菲菲从市图书馆借了太多玛丽苏小说分给她看,所以她下意识用自以为同样魅惑的语调问:“哦?你想怎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