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起,不同年纪的黎光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在这里。
踏上最后一阶台阶,他看到寺庙朱红色的正门紧闭着,只开了一个侧门,春节还有一个月,此时不是烧香拜佛旅游的旺季,永安寺门口有些许的冷清。
庙前拱门下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华烨远远看着便认出那是又八年未见的了然,他走过去双手合十行礼:“了然师父,好久不见。”
了然回礼后念了句阿弥陀佛说:“按照世佳说的时间,我算着小友该到了,多年未见特意在这迎一迎,还好没错过。”
“师父不必如此,我来拜访,该是我去见您。”
了然引着他往里走:“你跟黎光小友同龄又都跟我有些牵绊,从前黎光小友每次上山,我都会在此接她,对你,也该是如此。”
华烨跟着了然往内走,听到他提起黎光,就克制不住问道:“了然师父,黎爷爷跟我说,黎光小时候在这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客房至今还给她留了一间,您能带我去看看她这些年待过的地方,跟我讲讲每次来这里她都做些什么吗?”
了然似是知道华烨的来意一般,走过回廊时,指了指大殿前的空地还有银杏树下的石桌:
“黎光小友五岁半上山,刚来的时候,她的心不静,会写的字也不多,更别提下棋了。刚好那时候是秋天,我就给了她一个小扫把,告诉她把空地上的落叶都扫完就能下山。
树叶无时无刻不在落,她每天都坐在那扫完落叶,就坐在树下面捡叶子,很乖,但太安静了,安静到一整天就只会跟我说两句话,早上被外婆送来时说师父好,晚上外婆接她走的时候说师父对不起,叶子没扫完。
叶子掉完,到了冬天,每天中午太阳最好的时候,黎光小友就跟我一起坐在那里学下棋。若是没有太阳就跟我一起在藏经阁里练字。我很少见到五六岁的孩子能那么有定力,在那一坐就是一整天。”
华烨看着那棵在冬风里只零星挂着几片干枯树叶的枝杈,似乎看到了五岁半的黎光扎着小辫子蹲在树下看着树叶飘落后飞奔捡起的样子,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嘶哑:“她小时候话很多,偶尔也会很闹腾。”
了然转了转佛珠:“可能是贫僧无缘得见,这些年竟从未见过她话稍多一点的样子。”
华烨沉默片刻坚定道:“以后能见到的。”
又走过一段路,了然带华烨走进寺庙的后院里,本躺在阳光下晒太阳的一只白猫突然翻起身艰难地走到华烨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脚。
了然看到后有些意外,露出一抹笑容:“夏天已经很久没动过了,看来跟你有缘,很喜欢你。”
华烨蹲下身摸了摸这只猫:“它叫夏天吗?名字很好听,不过年纪好像很大了。”
“对,夏天是黎光小友六岁时在山脚下捡回来的,名字是她取的,捡回来的时候它肚子上的脐带都没掉,当时很多人都跟她说这只猫养不活,但黎光小友好像对这只猫特别执着,三小时喂一次奶,小孩子最爱睡的年纪,晚上也会定闹钟起来照顾它。夏天很争气,好好的长大了,一直很健康,到现在已经快17岁了。”
听到这是黎光取的名字,她亲手养大的猫,华烨摸那个猫的时候动作都更轻柔了一点。
了然又给他指了指黎光最常坐着画画的亭子,两人继续往后走,在一个挂着藏经阁匾额的大殿前了然带着他拾阶而上,走到二楼的一间书房里,房间里摆着两张书桌,一张放在中央,另一张放在窗下,明显是给小孩的用的。
现在小孩的桌面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华烨还是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发现这张桌子上甚至没有一点划痕跟涂抹的痕迹。
黎光的病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从没有人跟他讲过,但看着这干净光滑的桌面,华烨似乎拼凑出了当时黎光的样子,安静沉默,似乎没有一点活力,小小年纪就像是垂暮老人一般坐在树下看日升月落。
桌侧突然推来两册装订好的经书,了然手上的佛珠落在上面,又随着他的动作收走:
“这是黎光小友这些年抄的经书,每个年纪她抄的经书我都留了一部分,这四年她没来过,但经书还是会抄完寄到我这里,这十七年的经书都在这了,华烨小友可能不了解这些佛经的含义,其实,它们都昭示着黎光小友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家人朋友平安康健。”
华烨翻开那些从歪斜到端正再到形成自己隽秀风格的笔迹,每翻一张似乎都能看到从五岁到二十一岁黎光的样子。他看了很久,抬头问:“了然师父,这些经书我能带走吗?”
了然点头:“当然,本来就是黎光小友给家人的祈愿,由你带走也是一份圆满。”
出了藏经阁,了然被一个僧人叫住离开,华烨便按照他的指点走到了黎光住过的客房,本以为黎光四年都没来住过,客房里她留下的痕迹可能都消散了,但他推开房门时竟感觉还能嗅到黎光身上的冷梅香。
客房里很干净,几乎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华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