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又相逢

二个带锁抽屉，自牛皮纸袋中取出一沓资料。

“喏，公司营业执照、经纪机构资质证书、演出经纪人资格证，你看清楚哈，上面的名字都是我。我们麻雀虽小，但也是五脏俱全的。”

姜也一张张仔细翻看过去，打开她的经纪人资格证时，赫然看到一张更加稚嫩的脸庞。发证日期是3年前。年轻一些的谭千渝长发很直，齐刘海，别在耳后，表情淡漠，也无笑意。虽然容貌差别不大，但气质差别有点大。

周应淮这时过来，递给两人矿泉水。谭千渝拧开喝了一口，这才道：“非要找个理由的话，你就这么理解吧，我有钱，有路子，能捧你。”

“哪来的钱？”

她耸耸肩：“继承的，我有个有钱的爹。”她想了想，真心实意地说，“要算，就算我投胎投的好吧。”

人生来不公平。姜也大概能觉察到她家境不错，但他一点也不羡慕。

他不置可否，继续问：“那你捧我对我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仍觉得这一切像天方夜谭一样可笑。毕竟在过去的21年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当演员。

“捧火了，你我都赚到，不火，也没什么。就是我花钱买你在娱乐圈一轮游，你没什么损失。我也得到一堆教训。”

“那不是钱没了吗？”

“钱没了再挣呗。”她笑起来，看他好似看傻瓜，“你是我第一位艺人，又不是最后一位，我还要签好多人。押宝也得有点分散风险的意思吧。”

姜也愣住，又低头看了看合同：“这份是独家合约？”

“对的，我只签全约，就相当于你把你的演艺事业全部交给我。我的艺人只受我管理。不过相应的，公司也会承担你作为艺人的包装、宣传、培训费用，而且每月会给你基本生活补助，保证艺人的日常基本开销。”她耐心跟他解释，但言辞流利，看架势训练有素，不是第一天干这个。

基本生活补助让姜也有些意动。父亲走后，他已经厌倦了到处打零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但心中仍有疑虑未消，于是又问：“时间是5年？”

她点头：“对，因为你还比较年轻，这个行业干一两年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我又不想捆绑你一辈子，耽误你后续发展，所以咱们可以先约定5年，如果后面合作愉快，那就继续续约。”

姜也明白了，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复杂。前提是她不是个骗子。

“怎么证明你不是个骗子？”他直截了当地问。

一旁的周应淮似乎对于他这样直白的话不是很满意，皱眉盯着他刚要开口，被谭千渝拦住。她一点也不生气，只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在网上搜一下谭玉全和谭都集团。”

姜也即刻掏出手机百度，词条上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但已是黑白照。谭玉全（1969-2022），谭都娱乐创始人，谭都集团前董事局主席。这么说，去年刚刚去世……他接着往下看，前妻：钱文茵，女儿：谭千渝。

姜也不由得抬头看她一眼，又忍不住点进去那个“谭千渝”的超链，里面没太多信息，只说她在国外念过大学，父亲是谭玉全，是名经纪人。但照片是能对得上的。

“刚才那是我爸，这是我。”

居然是真的。他愣了一下，拧开矿泉水，慢慢抿一口，突然出声：“怎么签约？”

“别着急，你了解了我们的背景，我也要考察一下你的。”谭千渝从旁边抽出一张表格来，“喏，填一下。”

一张普通的个人信息表。姜也三下五除二填完，交还给她。

“字还挺漂亮的。”她刚夸完，却立刻板起脸来，指着家庭关系一栏问，“这里怎么都空着？”

“父母都不在了。没亲人。”

“没亲人？”谭千渝只觉得离谱，“不是，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

他摇头。

“叔叔阿姨？舅舅舅妈？姑姑姑父？”

依旧摇头。

什么意思？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谭千渝有点张口结舌：“这，你，嗯……那现在没人管你了？等等，没有法定监护人，你上学学费，还有生活费怎么办？平常吃什么喝什么？”

“我是成年人了。”姜也蹙眉，“自己挣自己花。”

“也是，那你给我留个学校电话吧，辅导员之类的。总之不能什么联系人都没有吧。”

姜也照做。

“行，那什么，今天就到这儿吧，天有些晚了，一起出去吃个饭，我等会儿还有点事，吃完让小周送你回去。”谭千渝拍拍他肩膀。

这回是写字楼后面巷子里的烧烤店。又是啤酒，这次是扎啤。来光顾小店的都是周围的上班族，也因此他们这个组合并不显得太突兀。以天为盖地为庐，晚风穿堂而过，白云染上羞涩处。

她明显很高兴，虽然只一个人在喝，也每次都要跟他们碰杯。有周应淮在，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