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承诺

“你不开心？”希尔疑惑的看着我。他并非是擅于察言观色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察言观色。

“有点迷茫吧……”我说。

涉及的现实的话题，他的读心术就消失了。有些话即使是面对挚爱之人也羞于表达。大概是自卑心作祟吧，是社会的规训，是身居高位之人的打压，是不停被比较的我再一次怀疑自己。我一直在等人拯救我，最后谁都没有来，即使父母也不能救我于水火，能拯救自己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但是他们告诉我“不行”，他们告诉我，我没能力救自己。

不温暖的拥抱，去除了我心中的无限内耗。人是无比脆弱的，人也是坚强的，只要另一个人愿意给我勇气，我就能用这份勇气去对抗全世界。

“我很幸福，希尔。”我真诚的说。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让你感到幸福了？你会离开我吗？”他收紧怀抱，肩膀微微抖动。

“我想象不到那一天，因为仅仅在你身边，我就很幸福了。”我轻拍他的背。

或许，面对爱人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害怕对方离开的那一天吧。原来并不是我一个人焦虑不安，爱着我的人也一样。

“我不想等那么久，今天就结婚吧。”他一脸委屈的看着我，脸颊蹭着我的手背。

“好。”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他。

当我完成和希尔的婚礼之时，按照契约我的灵魂就会完全属于艾伊。一切都值得，我不会后悔。

“殿下……还请您按照皇家礼数完婚。”主持婚礼的教皇恭敬的说。

“烦死了……”希尔微微皱眉，红色的眸子泛出微光使教皇痛苦的瘫坐在地上。

“婚礼必须由陛下前来祝福，殿下的婚姻才是被允许的……”教皇虚弱的劝道。

“管他呢……唔……”话没说完，希尔皱眉、弓身捂住胸口。我慌张的搀扶他。

礼堂的大门缓缓拉开，兰斯拉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来晚了，一切还顺利吗？我的儿子。”他的微笑没有一丝温度，只会让人感到冷酷残忍。

“你……”希尔握拳的手吱吱作响。

“父亲的话，不容违抗。你明白吧，希尔……”兰斯拉特的笑容逐渐消失，希尔越发痛苦。

台下唯一的宾客——弗兰德走到我们与兰斯拉特身边：“父亲，希尔还年轻，请您停止惩罚魔法。”

“他这么不懂事，还不是当哥哥的错吗？”

“我会管教希尔。”弗兰德单膝跪在地上。

兰斯拉特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平静的心脏在胸腔醒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希尔勉强站起来把我护到身后，他的身影现在看来是这么消瘦、让人心疼。胸口处的痛苦让我感受到了爱意。

我是被爱着的。

爱会让人拥有与任何事物对抗的勇气。

我不再害怕了。

即使我没有与兰斯拉特对抗的实力，我也并不害怕。即使和希尔在这里一起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不会后悔。

兰斯拉特粗鲁地把我从希尔身后扯开。重心不稳的我跌坐在地上。顾不上自己，我想重回希尔身边，却被兰斯拉特踩住大腿。他的神色冷漠，仿佛是踩到了什么脏东西，我这样的人连给他擦拭鞋底都不够。

“别碰她……”希尔虚弱的吐出一句话，下一秒他的嘴里流下一团血……不只是嘴里，他的鼻腔、眼睛、指缝……冒出一个个血珠。洁白的礼服变成血红色的。他的身下的一滩血渐渐向四周蔓延。

“你……在跟谁说话？是我吗？”兰斯拉特的愤怒情绪充斥整个大厅，温度骤降，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所有活着的东西都不由自主的下跪求饶。

“别说话了希尔！”弗兰德不忍看下去。

“薇儿。”希尔似乎听不进别人的话，他的意识模糊了，他的眼中只有我的身影。

我无法说话，也不能做任何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希尔在我面前倒下，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口。

“对不起……薇儿……”希尔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我，犯错的不是他，他是为自己没能保护我而悔恨。

“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后代？”兰斯拉特踩得更重了。

“咯咔”腿骨断了。是我的腿骨。我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相比疼痛，我更害怕兰斯拉特。

“我一定……”倒下的希尔猛然坐立起来，他满眼仇恨地看着兰斯拉特，在这句话说出来前弗兰德捂住了他的嘴。

“怎么？想杀了我？为了这个杂种？”兰斯拉特抬起脚，在地毯上蹭了蹭，像是要擦去污秽。雪白的婚纱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清洗去的一个鞋印。

“父亲，请不要为难薇儿……”弗兰德为我求情。

“你也喜欢她？”听到弗兰德的话，兰斯拉特才愿意看了我一眼。

“他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