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梦境
“谢谢。”余照深吸一口气,用右手紧紧捏住左手手背,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这趟公交到了另一边的终点,已经有了点城市的模样,余照挥手与热心的司机大叔说再见,踏上回家的第二趟公交,中途在人声鼎沸的客运枢纽下车,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找到了停在家门口的15路公交。
刚扭钥匙进门,就被神色焦急的林美珍拽出了家门。
“你去哪儿了?”妈妈皱着眉,“电话怎么打不通,盛寻他妈又来了!”
余照摸摸自己的额头吐出一口气,脚步迟缓地越过她想要迈进家门。
“你别进去,”她妈拽住她胳膊,“你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去顾江帆家。”
但是余照只是疲惫地瞧着她,“妈,我累了。”
然后重新打开家门,路过客厅时抬头去看上面的挂钟,今天周六,上午4个小时的兼职结束后,她就去了望江路,来回路程同样花了三四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听到开门声,牛翠花急急忙忙用手拢头发从客卧走出来,她的发丝土黄毛躁,给人感觉不像是人的头发,应该是一只公狮子的鬃毛。皮肤黝黑,泛着油光,看到余照就抬起下巴,端着自己婆婆的架势。
余照怀疑盛寻这小子是基因突变,性格跟爸妈没有相似之处就算了,长得也不像。
皮肤黝黑的牛翠花是怎么生出盛寻这种白嫩清俊的儿子的,至今都是她心底的未解之谜,幸好甜甜没遗传到牛翠花的一丁点外貌,不然生个简易版婆婆,她真的会气死。
余照在客厅的饭桌凳子上放下包,不冷不淡地打招呼,“妈。”
然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
林美珍踩着家里的粉色拖鞋,因为把余照支出去的战术失败,连忙回去找手机呼叫余照爸爸早点回家,俨然是开启了战斗模式。
牛翠花清清嗓,“回来了?”
“嗯。”
余照又问林美珍,“甜甜呢?”
“睡着呢,”林美珍发完微信把手机一扣,没好气地回复她,“也快醒了吧,三点多睡的。”
余照就点点头继续喝水。
“儿媳妇,我也不搞那些虚的,”牛翠花拽过凳子坐在余照对面,凳子划过瓷砖响起来刺耳的吱嘎声,让余照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凭什么不赡养我跟你爸?”
“因为不是我爸妈,我妈在你身后站着呢。”
“你跟盛寻是不是结婚了?”
“是又怎么样?”余照放下水杯平淡地讲,“他不是死了吗?”盛寻在她身后环住她肩膀,将脸磕在她肩头,漂亮的柳叶眼严肃地瞧着对面。
“你还好意思说!”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盛寻跟你结婚然后自杀了!你说说你,得把我儿子逼成什么样才能让他都不想活了!”
“你胡说什么!”
林美珍不乐意了,立刻站在余照面前像是一只护崽的母鸡。
“盛寻的死跟圆圆有什么关系?那是他自己承受能力差,丢下还坐月子的圆圆还有没满月的孩子,就那么死了,”她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气短地急促讲,
“我还说你儿子短命呢!”
这边眼看着气氛焦灼两个人都要对骂起来了,余照的卧室门小小开了一条缝,甜甜小胖手揉眼睛睡眼朦胧地轻声喊,
“姥姥....”耍赖地想让姥姥来抱她。
只是很快她就看清了妈妈也在客厅,立刻高兴地连跑带颠地冲过来扑进余照怀里,清脆欣喜,“妈妈!”
余照弯腰将孩子抱在怀里,抱着她去厨房,边走边问,“饿不饿?”
“嘿嘿,”甜甜高兴地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她也分不清星期几,只是很喜欢妈妈白天也在家的时候。
牛翠花跟着走,轻飘飘瞧了甜甜一眼,就继续跟余照说话,“你不认我们夫妻俩,也行。”
她叉腰,底气十足地说,“那咱们就当这门亲事没结过。”
余照冲着奶瓶,闻言瞟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还能这么讲?
“但是,盛寻结婚时候给你的彩礼你得给我退回来,15万吧?”
余照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她一手把甜甜抱紧了点,另一只手去舀奶粉。
林美珍彻底怒了,“你发什么疯!那15万有你一分钱吗?那是盛寻自己攒的,我眼睁睁看着孩子攒的,结婚时候你可是一分都没掏,你家那边的份子钱你也都自己收了吧?我们可没见着。”
她上前一步扒拉牛翠花的肩膀,“你怎么有脸来跟我们要钱。”
“你别碰我,”牛翠花指着林美珍的鼻子,手直接就挪过来指向余照,“你要是不给我就告你们去,孩子的遗产父母也有份,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也说了,”余照一只手晃奶瓶,“等会儿喝宝宝,现在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