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

姜文玉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狗用两只爪子抱着脑袋缩成小小的一团，假装自己不存在。

“元宝，你做什么呢？”

姜文玉随手套上了睡衣，俯下身，一边单手扣着扣子，一边用指尖戳了戳小狗紧紧贴附着脑袋的尖耳。

小狗听到衣料窸窣摩擦间接近的动静，捂着脸，嗷嗷嗷惊恐地叫。

姜文玉坐在床边托着脸看小狗，无辜道:“元宝，我听不懂狗话。”

小狗蔫蔫地不说话了，努力地往床脚边上贴了贴。

姜文玉闷笑两声，又侧头嗅了嗅自己肩颈的药味，道:“太晚了，不逗你了。我身上药味重，元宝应该不想挨着我，你回狗窝睡吧。”

吧嗒一声轻响，床头柜前的灯座被按下。

黑暗落下，只有清冷的银色月光倾落洒入，薄纱窗帘随着偷潜的习习夜风鼓胀飘舞，窗外声声虫鸣清脆回响。

姜文玉躺回凉丝丝的竹席盖上一层薄被，轻软嗓音带着挠人心尖的笑意:“晚安，元宝。”

小狗终于把爪爪放了下来，发烫的耳尖仿佛过电般酥麻微痒，终于敢抬起头，极轻地嗷呜回应一声。

待枝头的荔枝熟透了，万助理请了专业人士来做测评，取平均个重、果肉食用率和数显糖度仪的brix数值与市面上的品种做对比，得出结果后来了小院，诚恳向姜文玉建议:“走线上营销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价值，霞桃荔枝园的总产量不高，不如以桃香和无核为卖点，以高端礼盒装进商场销售。”

姜文玉目光微微呆滞。

万助理冷静道:“按一盒六个的木质礼盒装，走小众高端礼品路线，请专人人设计附赠卡片写荔枝背后的故事和历史价值，转城专机运输限量发售。”

姜文玉道:“可是采摘完果子以后，我会把霞桃荔枝推广到整个霞山镇，是不是就不能走小众路线了…… ”

“据我了解的信息，荔枝高接换种需要二至三年才能挂果，”万助理道，“况且整个霞山镇整体的产量……”

万助理保持着标准笑容，言尽于此。

姜文玉底气不足道:“霞桃荔枝挂果率高，产量会上升的。”

万助理道:“就算三年后霞桃荔枝产量上升了，只要把控好源头，做好品质分级，也不会影响高端路线，项目组会在今晚重新递交一份初步的市场策略分析给顾总。”

姜文玉面露震撼——这就是龙渊集团的效率吗？

旁边的小狗正襟危坐，理所当然地点头。

“大概定价会是多少呢？”姜文玉问，“我想以抽奖回馈一部分给粉丝可以吗？”

“当然可以，给粉丝的抽奖可以当做宣传的预热，至于定价……”万助理脸上浮起奇异的微笑，“姜小姐可以线上搜索一下，龙渊集团旗下位处一二线城市cbd核心商圈的高端商超推出的产品价格。”

姜文玉问:“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万助理沉思道:“我们这边会尽快敲定宣发时间和上市日期，姜小姐可以同步发布宣传视频和粉丝抽奖信息。”

姜文玉恍恍惚惚地点头，万助理提醒道:“您和顾总关于霞桃荔枝独家销售权的合同签订好了吗？”

姜文玉懵道:“顾总没找过我说合同。”

万助理面色微微古怪起来。

姜文玉不安起来，硬着头皮问:“没签这个合同有什么影响吗？”

万助理慎重措辞道:“独家销售权的利润分成没敲定下来，顾总要求我们做的前期牵桥搭线工作、周边设施的投资……就只是投资。”

“大概因为顾总在休养，没空找我吧，”姜文玉不确定道，“不能你们直接给我一个普通合同吗？”

万助理心道:就冲新投资的兽医院来看，我怎么敢给制式合同？面上颔首道:“我会尽快请示顾总的意见。”

姜文玉晕晕地送别了万助理，回房间的脚步飘浮像踩着绵软云朵，身处幻梦般感觉周遭充满不真实的气息。

“顾总没提分红合同是什么意思啊？”姜文玉声音发虚，“龙渊集团投的成本不小，不会是打算等我挣钱了再算总账吧，那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姜文玉一边想一边害怕，赶紧拿手机噼噼啪啪打字给顾亭渊发消息问合同的事，半天等不来回复。

姜文玉喃喃道:“顾总到底看没看到消息啊。”

顾亭渊:……看到了。

但被你紧张地揪着尾巴尖，走不开更回不了消息。

等到了往常的睡觉时间点，姜文玉忐忑翻身，反复拿起手机看了又看，扛不住睡意终于睡过去，有一道狗狗祟祟的身影从卧房钻出，溜进了储物间。

半夜两点，灌了两杯咖啡等到了消息的万助理努力微笑:想想工资和年终，我忍。

待请示了营销路线定价方案后，万助理提问姜文玉的分成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