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

火树银花不夜天。

金陵的腊八节，举城欢腾。

苏小慵没有找到机会与李莲花独处。可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特别是看着爷爷一直扒拉着李莲花问东问西，甚至同坐主位，苏小慵就笑得合不拢嘴。

徐慧坐在苏小慵身边。她看了看被爷爷霸占的“李莲花”，轻声笑道：“你可如愿了。”

苏小慵一面给李莲花和苏文才夹菜，一面回道：“我的李大哥就是有办法！”

关河梦听着，重重地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徐慧看着他疾走离去的背影，只能摇头叹息。

“你和关师兄一起长大，”她凑到苏小慵耳边，“难道就没有——”

苏小慵仍是撑着脑袋倾听李莲花与苏文才的对话，听见李莲花一半详述一半卖着关子，她的眼底就像装满了星星眨呀眨。

真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徐慧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她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你可别以为爷爷会这样松口。”

苏小慵总算听进了她的话，“可是，他是李大哥啊。我相信他！”

吃过晚饭，苏文才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书房写作。

苏小慵拉着李莲花在院子里散步。

冬风透凉，苏小慵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两人穿过回廊，顺着院子里一排排悬空挂起的大红灯笼缓步向前。

苏府的景致与罗刹宫迥然不同。

院里有一人工开凿的池塘，有水榭、有凉亭。池塘四周，却是大片大片的腊梅。

腊梅正香。

每棵树上都挂着大红灯笼，树与树串连，即使夜黑风高，即使黑云闭月，院子里依然霓虹似火，照着清冷的梅花像是染了胭脂的可人儿。

李莲花的脸上也有一抹绯色。

“你就是在这里折的梅花？”

李莲花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叶影斑驳，烛火熠熠，一片繁盛。

苏小慵坐在池塘的石拱桥上，面朝桥外，踢蹬着双脚，“是呀。师姐说，你整日伏在案前，足不出户，也不知在写些什么。不是好几日不能来找你吗？我就想着折些梅花送给你。正所谓，一束梅花香，惹你挂千肠！”

李莲花笑道：“所以你是在提醒我？”

“嗯，也不是啦！”苏小慵嘟嘟嘴，“你是不知道，每天陪爷爷走亲访友有多无聊！我这不是也想跟你说说嘛。而且，师姐说了，你也没有问起我——”

说着，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一次也没有——”

她鼓起腮帮子，不服气似的猛力摇晃挂在石桥外侧的两只脚丫，摇得鞋都松了，怏怏的挂在她的脚尖。

李莲花看着她，那模样不是埋怨，而是——撒娇。

他心领神会。

“小慵——”

“干嘛？”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苏小慵回过头，但见他脸色泛红，“给我的？”

李莲花眸色微闪，“我不是说过，定会陪你过腊八。”

苏小慵满心欢喜地接过。

“李大哥，你真好！”

李莲花笑了笑，“第一个腊八节，还挺重要。”

苏小慵打开盒子，原是一支与剑引同式样的发簪。瞄了眼李莲花发上的“剑引”，她心头一颤，迫不及待地把发簪往头上扎。

李莲花握住她的手，“我来。”

苏小慵立即乖乖坐好。

“好了。”

“谢谢李大哥！”说着，她回过身一把抱住他的腰。

或许是过于开心，挂在脚上的绣花鞋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苏小慵下意识弯身去捡。

李莲花倏然把她拉回来。

“天冷。捡回来也不能穿。”

“可是——”

李莲花明白她要说的话，“我送你回去。”

苏小慵一愣，在还没弄清他的意思时，李莲花已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接着，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不是说，按照惯例，腊八要去游湖吗？今天太晚了，我们，除夕去？”

闻言，苏小慵心口更暖，像是新年的烟花提前炸开。她环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上那抹绯红，朗声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