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一路向东，莲花楼回到岳州。

岳河绕城，两岸的绿林已破败飘零，一派凛冬之景。

冬来气始凄，孤楼离思凉。

从岳州到金陵不过十日。

抵达岳州的第二日，关河梦便催促苏小慵早日返回金陵。

饭间，方小宝也提及此事，“苏小慵，听说你爷爷病了，你总不会一直赖在莲花楼吧！昨儿又来了你们苏家的信鸽，又是你爷爷催你回去吧！”

苏小慵端着碗，看了看李莲花，又瞥一眼方小宝，“要你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方小宝放下碗筷，“要不是为了李莲花，本少爷才懒得管你！”

李莲花见苏小慵胃口不好，给她夹了菜，见方小宝盯着自己，一副要他主持公道的模样。

“那还不是多管闲事？”李莲花挑眉。

“李莲花，说话凭良心！苏小慵回家，少说也要过完年！整整三个月，你总不能在这里钓三个月的鱼吧！”方小宝跳脚过后，又坐到李莲花身边，“要不，你跟我回天机山庄过年！我小姨可挂念你了。知道你醒了，小姨给我写了好几封信，邀请你到天机山庄做客！”

方小宝的小姨是何小凤，早年苏小慵就见过。

她立即放下碗筷，也坐到李莲花身边。

“不行，李大哥不能去天机山庄！”

“为什么不行？李莲花是我师傅，天机山庄就是李莲花的家！李莲花回家过年怎么了？”

“总之，就是不行！”

“苏小慵，你这还没成亲了，都开始管东管西？我就说不要被女子记挂，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好！李莲花，你可千万别听她的，一定要跟我回千机山庄！”

苏小慵立即拉住李莲花的衣袖，水眸盈盈地看他，“李大哥！”

李莲花低眉。

当年，她也扯着他的衣袖，跟何小凤呛嘴。

“就不跟你坐！李大哥就要跟我坐！”

“李大哥，我们坐！”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小慵，嗯，也很可爱。

李莲花放下碗筷，目光从苏小慵眸底的秋水转向方小宝。

“被人记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小宝大惊，“李莲花，你变了！”

苏小慵开心地拉住李莲花的胳膊，“所以李大哥，你不去天机山庄是吗？”

李莲花笑了笑，“去啊，小宝都说了，怎么能不去了？”

——

苏小慵在莲花楼外徘徊。

夜渐深，冬风阵阵，吹着莲花楼前的大红灯笼忽忽作响。

李莲花从二楼看着，取了件大氅走下楼。

“岳州虽不比西域，也要多加注意。人还没回家，可别在路上就病倒了！”他把大氅给苏小慵系上。

“谢谢李大哥。”苏小慵看见他细致地打了个蝴蝶结，眉色总算舒展，“李大哥果然最关心我了！”

不关心你关心谁？李莲花笑而不答，拉着苏小慵的手走进屋。

屋里，烛火盈辉。

李莲花倒了两杯茶，“关兄还没回来吗？你不用担心，关兄只是去城里采购一些你们路上所需之物，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不是等师兄。”

李莲花一顿，茶没有喝，又放下。

“李大哥——”

“嗯？”

“我，明天就要会金陵——”

“……”

烛火摇曳，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李莲花摩挲着茶杯的边沿，抬眼，正迎向苏小慵的目光。

她的眸底闪烁着烛火的微光。

“李大哥，我——”苏小慵靠近一些，“我想，我是想——”

他看见她紧张地绞弄着手指，眼中欲言又止的柔情一如当年。

那年，她说：“等我伤好了就去找你。”

他知道她要说的不是这句话。

李莲花在等，等她那句真正想说的话。

“我想——”

“李莲花！”方小宝突然从二楼蹿下来，如当年一样大煞风景。

“你想什么呢？”他得逞的在桌边坐下。

李莲花瞥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茶壶，“夜里喝多了不好。”

方小宝道：“本少爷口渴了！”

“那还不去睡觉！”

“公报私仇是吧！”方小宝转向苏小慵，“李莲花已经答应跟我回天机山庄。你不会又想说，等过了年再来找李莲花吧！”

苏小慵哼一声，“不行吗！”

方小宝道：“我看你不是想说这句话吧！”

苏小慵脸上一红，“就是这句！”

见苏小慵跑上楼，方小宝打趣道：“我就知道她要说别的。李莲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