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7)
结果到最后,塔米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做法是正确的,在她想要去的地方,二楼的单面探视玻璃外,看着底下悄无声息的达米安,赫雷提克正和人对话。
一条条命令被安排下去,沉寂的巢穴再度活跃,东西已经到手,是工蚁们活动的时候了。
虽然是在命令下属,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达米安身上。
一有什么想法就马上行动,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她有这个习惯,达米安也有。
赫雷提克或许曾经也有这个习惯,但他已经改掉了。
想要成为胜者,就要学会忍耐。
一夜沉寂,无人造访。他终于满意了。
在他离开之后,底下房间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窃听器还沉默的躺在那儿。
就像他红头发的主人那样,安详地躺在某个角落的临时牢房里。
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做,但塔米还是一晚上没有睡着。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从床上爬起来,在舆洗室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会儿,嗯,和平时一样,看不出有没有熬夜。
戴上面罩,她光明正大的出门了。
先是找个地方晨练。演戏就演全套,按照她在刺客联盟的习惯,晨练是必要的。
反正赫雷提克也没说不能到处乱跑。就算是昨晚上,他的态度也只是:这是睡觉时间,你该睡觉了。
一路上都没看见人,她直接坐电梯去了一层,也没人拦她。电梯的楼层显示正在从负三层向上,塔米才确定他们之前一直待在地底下。
这栋建筑物也不高,电梯的数字最大也就显示到四。地下三层地上四层。
大堂很宽敞,空无一物,但到处都是灰尘,大理石地板脏兮兮的,外面是丛生的杂草。
天空是萧瑟的灰蓝色,从破损的木门外面掉进来。
这里没有一点人活动的痕迹,塔米斯估摸着应该有其他主要通行的路。不管怎么样,她经过这里的时候也注意不要留下脚印。
出完门,在有她胸口那么高的杂草丛里走上一段距离之后,她回头看远处的建筑,是栋废弃的老庄园。
除此之外,周围再也没有其他建筑了。
庄园附近是一片树林,还有个湖泊。塔米斯捡了堆树枝,只取梢头易断的部分,站在湖边盯着浅水泥底看。
那儿有几尾悠闲的摆尾的黑鱼。其中有条很肥的黑鱼,也不知道怎么长得这么大。
一根树枝锐利的刺破水面,深深扎进鱼群旁边的泥里。鱼群惊慌四散。
塔米已经瞧准了目标,大黑鱼往哪儿跑,她的树枝就往哪儿扔,跟扔飞刀似的,但又不伤害它,每次都只是控制它的逃跑方向,让它在浅水里扑腾。
没一会儿,清澈的水就被搅得浑浊。
这时候,有个很细的东西从头边飞过去,扑腾的水声突然停歇了。
等大黑鱼从水底下翻着肚皮浮起来,塔米斯才看出来扎在它身上的是一根苇草泛黄的茎秆,比针粗不了多少。
赫雷提克站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看那条死去的鱼。这鱼没什么好看的,兄妹两估计都这个想法。
“吃鱼么?”他问。
要是妹妹点头,他估计真的会穿着一身作战服直接下水给她捞鱼,然后找个地方生火烤鱼。
塔米摇头,他才歇了这个心思。但他瞧见了什么,面具下的脸,突然又皱起来了。
“手。”他说。
塔米斯低头看了看手掌,她没有戴手套,先前掰树枝的时候不注意被伤到了,割了很大一条口子,这会儿已经没有在流血,但还是皮翻肉绽,残留在手上血迹斑斑。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她把手背到身后,小声说。
她低下头,他就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藏起来就能当作没发生过么?
心里不太舒服的哥哥被她欲盖弥彰的动作弄笑了。
“走吧,回去上药。”他抱起她,让人坐在他的臂弯里。
越过他的肩膀,塔米斯看到水里那只死掉的鱼,浮在水面上,离他们越来越远。
回去之后,赫雷提克给她上好了药,然后用绷带认真地把掌心那道口子给她捆了起来。
为什么说是捆而不是包扎呢?
……塔米斯看着粽子一样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很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
最后也就只能憋出一句,“哥哥,那个药膏,可以给我么?”
她说的药膏,就是赫雷提克给她擦的伤药。
当然可以。不管她要什么,赫雷提克都会给。只要不是达米安。
但是,等赫雷提克一走。她就捏着药膏,带着裹得手指都要见不着的手,摸去找达米安了。
手上的伤,是她故意不小心划的。
实验室里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