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
,虽然许多时候神神叨叨抠抠搜搜,但总体来说是个好人,对下人们宽厚,对于这两个丫鬟从来没有动手动脚的时候,更没有什么非分的要求。
今日这是怎么了……白雪眉毛一皱,忍不住哼了两声。
兰加志感到指尖的滑嫩,把白雪的脸拉进了一些,吓得一旁的纯一打翻了热水盆,水浇湿了家主半条腿他也没有动一动。
其实,这两个丫头根本配不上纯一白雪这样的名字,她们就应该叫宜室宜家,兰加志仔仔细细将捏在手里这张脸看了又看,除了年轻的本钱之外便无其他了,与他这几日见的那位比起来,真如草芥之于蕙兰。
打翻了水盆的纯一不是很熟练地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替白雪求情,兰加志只觉得吵闹,松开了手掀掉了她手里的木瓜奶酪,一脚踩在了上面,
只穿着贴身寝衣的侍御史大人自己推门出去,发现管家隋恩在门外,两人差点撞上了,初来乍到时还对这个管家甚是满意的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加上与邻里之家的了解之后,发现这人也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妥当,时而也多有孟浪轻浮之态。
兰加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起董相府上之前那个董泰,又想起时常能见到的罗忠,还有将军府里的芩姑姑……只觉得这个疏横居前前后后没有一个地方合他心意。
“家、家主。”隋恩尴尬地唤他,眼珠子一转找了句话说,“今日去御史台吗?”
“我哪日不去御史台?”兰加志反问,即便是像今日这样没有早朝的日子,他依然坚持准时上衙。
皇帝组织了殿前司,带着寿王和一些氏族子弟去直隶打猎了,算起来离京四日有余,天子离京总导致政务松散点,整个御史台也只有他和斯槿一向恪守时辰。
这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御史台里多少人盯着钟昌黎的位子,有机会的人当然要暗暗较劲。之前为玉字军送行之时,虽然檄文是兰加志自告奋勇写了呈给罗会全的,可正日子的时候却是斯槿代表了御史台去送军,近距离目睹了女将军刀伤诰命夫人的奇景。
钟昌黎为离席做好了所有准备,却被皇帝再次留在桌上。
说到打猎,李顼选在这个时间去那么远的用意,兰加志勉强看得明白一二,除了昭告天下皇帝对北境势在必得的轻松之外,也是看看留京的氏族子弟中有没有出类拔萃可供挑选的,顺便带了几位今年春闱的进士。
当然,还有兰加志看不出来的,比如四大氏族可以说一个代表都没有,男丁最多的蒲氏就有三子在北边,欧阳氏只有个还没过门的准赘婿李正,薛氏离京王氏分散,皇帝似乎有意想找寻新生力量。
而寿王……当初赶他去河州的是皇帝,现在不准他离京的也是皇帝。
选的场地在铜矿附近,这就更微妙了,十多年前,蒲雪华的长子和次子双双死在了铜矿中,神武帝为了安抚老臣大手一挥分了半个铜矿给蒲氏,所以在李千沛得到震泽湖封地之前,直隶之中只有蒲氏有一个不是封地胜似封地的产业。
蒲氏双杰死在二月末的春天,至今尸骨还埋在坍塌的矿洞里。
这些事情凭兰加志的出身当然无从得知,都是这几日总能见到的那位讲给他听的。她每次不急不缓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兰加志暗暗感慨,怎么会有姑娘家知道得这样多呢?她之前的人生中该花了多少时间在这些上面啊……
一想起她,兰加志深深吸了几口气,更是没法回头多看寝室内的那两位一眼了。早上天气还有点凉,他仅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走到前院,在池边抓了一把鱼食一颗一颗的往池中投去,彩色的鲤鱼争相靠近他,这个景象总是令他舒爽。
哐哐。
天际才刚刚透出暖黄色,这样早便有人来敲府门了?
兰加志心头一跳,喝止了准备去开门的仆役,他感觉这次他该亲自去开门,若……若是她呢?
兰加志快速拆开门闩,打开了正门,看到的却是罗院首家的管家罗忠。
“呃……”这倒是万万没想到,“忠叔这么早,事情肯定要紧吧?”
罗忠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稍纵即逝,没有解开他眉心的锁,他说:“钟府的人刚刚来告知我家院首大人,说……说钟中丞昨夜离世了。院首与中丞知交四十年,现下已经是摧心剖肝一般,让我来知会侍御史大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