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这一待,就在皇宫待了半个月。
现在京都谁都知道,风头最盛的贵女当属遗珠郡主莫属。
一回京,就得到了皇帝和皇后的宠爱,迟迟没有归家。
后来还是有前朝的官员上书,郡主应回府与其父团圆,这才被皇帝允旨令遗珠公主归家。
郡主的仪仗浩浩荡荡,停在了光禄寺卿的门前。
她的父亲今日告了假,和自己的家眷已经在这里等她。
朱红正门大开,昭示着她的合法性与尊贵性。
芙蓉下了马车,仰头看着这辅国长公主府六个大字的牌匾,又看到门旁站着的一干人众,颇有点鸠占鹊巢的荒谬。
这里的人,和长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却心安理得地住着她的府邸。
“遗珠……”她的父亲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光禄寺卿,此时似乎是极为欣喜,见她迟迟不动,便走了过来。
先国礼后家礼,她站着看着这些人给她行礼。
父亲的正妻于氏也携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下跪。
其中一女年纪与她相仿,她记得长公主在时,陈明经并没有纳过妾,这又是哪来的这般与她相差无几的姐妹?
轮到见家礼时,芙蓉并没有挨个认亲,她只是踱步到这个少女面前,看着她似曾相识的身形轮廓——当初进京时她掀起车帘透风,感到一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对视线很敏感,自然是瞬间锁住视线的源头,就看到一粉白色衣裙的少女仓皇地避开了窗子。
“你是谁?”芙蓉问。
“姐姐……”女孩怯怯地看着她,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瓷白的肌肤嫩的如豆腐,又白又滑,她就像一个玉作的精致玉人,珍贵无比。
“你今年几岁?”
“十三了……”
“我的亲妹妹吗?”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她的父亲倒是泰然自若,只是胸有成竹地解释:“当年宫里出了一番变故,蕊娘救了我,只不过这于女子名声有碍,加上你母亲不许我纳妾,因此便迟迟没有上门提亲,索性陛下宽和,知道此事后便宽恕了我的罪过,只待时机便替我告知你娘,为父当时只你一个女儿,未曾有别的子嗣,蕊娘有了身孕,为父又不忍心失去那个孩子……”
“所以就有了她?可惜还是个女儿。”这话倒是惹得陈明经脸色一红,“阿芙!那是你妹妹,为父从不重儿轻女,只是因为我亏待了蕊娘,而且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又怎能弃之不顾?”
“所以呢?什么叫做我母亲不许你纳妾?当初可是你自己承诺绝不纳妾的,是你要尚公主。”芙蓉对他的诡辩感到有些微的惊讶,她倒不是心里有多生气,只是对这一切都觉得奇怪,明明这些行为都不在这个世界的规则范围内——法律和道德,但是他却做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如果法律不能进行约束,道德不能进行警告,那么这里就不存在契约精神——一个崩坏的世界。
芙蓉很重视契约,因为契约代表着绝对的实现,进行契约的双方必须拥有契约精神,如果没有实现,将会受到联邦法律的制裁。
因为契约,联邦才能团结,如果没有契约,人类早已混战,所有人都必须遵循契约,契约就代表生命。
但是这里的人,却敢凌驾于契约之上。
不,不能严格的叫做契约,应该是律法。
绝对的权力凌驾在律法之上了。
因为最高统治者的肯定,所以他们违反了法律,违背了夫妻之间的契约关系,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也违反了道德。
违背律法叫做万不得已,屠夫杀妻叫做万不得已,无子另娶叫做万不得已。
什么万不得已,哪来的那么多万不得已呢,
对芙蓉来说,只要不涉及生死,就不是万不得已,只有危害到生命,才有紧急避险。
所以,陈明经的上述不成立,驳回。
“阿芙,我没有纳妾,蕊娘是继室,她从来都不是妾室,蕊娘出身名门,当时是因为宫中变故,我又被人设计,这才有了你妹妹,我怕你娘伤心,打算等后面有了时机再告诉她,但是我没想过纳蕊娘为妾,我的心中只有你母亲,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事是迫不得已,阿芙你得理解一下为父,只是后来行宫一事,你的母亲,唉。”他长叹一声,似乎有万般无奈和难过。
宋蕊的脸上也难过起来,她听到自己的夫君说心中只有公主一人时,心脏像被针刺一般疼。
“你娘去后,我也浑浑噩噩,幸得陛下恩典,允我再娶,又下旨赐婚,我这才和蕊娘成亲。”
站在一个小角落的小宫女几乎都要咬牙切齿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居然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她是前几天才穿过来,居然穿到皇宫的尚衣局的女官身上,原主因献给遗珠郡主的衣服原因,已经被杖责至死了,她穿过来时正痛不欲生,整理好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