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谁种（10）

此时此刻的江豫，眼神里全是紧张担心。陆栖迟望了他一眼，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突然又翻涌起来，眉头一皱，泪流了满脸。

江豫虽然被女孩子从小追到大，可真正跟他有纠葛的只有眼前这一个，陆栖迟。而就这一个，他们也有八年未见了。他们从没坦诚相对过，更别说见过她这样伤心的模样了。

短暂的手足无措之后，江豫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陆栖迟，尽管隔着这八年的疏离和尴尬。

陆栖迟怔了一下，眼泪却变得更加汹涌了。她把脸埋在江豫胸前，哭得撕心裂肺。

而当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他都深切的感知到时，江豫才明白，以往种种，不过是差这一步罢了。

陆栖迟自认，她还没有在谁面前如此失态。她只当自己坚强，没了父亲之后尝过的所有世间冷暖都不放在心上。

可即便如此，依旧抵不过他一句‘你有没有事？’，也受不住他这样珍而重之的将她拥在怀里，让她觉得她也不必这样刚强，刚强的连别人拿刀在她胸口刺一下也装作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许久之后，陆准从楼梯处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上去吧，房间好了。”

江豫闻声回头，觉得这声音莫名熟悉。视线定格在陆准面无表情的脸上。记忆里似乎有什么蒙尘的开关打开了一样，一张旧时光的面孔与他重叠。

陆栖迟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情绪慢慢平复，这才觉得有些唐突。江豫也松开了手，淡淡地嘱咐了几句，语气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疏离。陆栖迟也说了些谢谢的话，同他告别之后转身随陆准上了楼。

临走前，陆准看了一眼江豫离去的背影。江豫他是有所耳闻的，陆栖迟对他自然是绝口不提，但当年她突然回美国的原因，多多少少他在林芭蕉那里也听到过一些。对于江豫，也有一些初始的判断。从他出声打断的表现来看，显然，并不是很好的判断。

对于初始印象不好的却不止他一个，此时此刻坐在车里眉头紧皱的江豫也是如此。按理说，陆准作为鑫动合作律师所的律师来盯今天的代言合同本来同他也没什么交集。就连说话，刚才都是第一次离得这样近。可就是这一张嘴，陈旧的记忆翻滚而来，让他想起那年夏天的黄昏，那副深深地刺痛了眼的画面。

这其实，还要从简易接着往下说。

陆栖迟接到要代表学校去做美术生交流会的时候，内心活动有些复杂。这复杂里包括了要跟江豫同行同路同乘一车的激动雀跃，胆怯，以及不知如何自处。

此次缘起为唐城市举办了一次青年风采大赛，旨在展现青年风采，各大高中进行学术交流。友丰梦之队的选拔就是为了这次大赛，而陆栖迟则是被一手指定的。所以通知她的时候，江豫和河见已经确定为参赛选手了。

她想象过这一路上可能与江豫发生的温馨小事，想象过刚好座位安排在一起，两厢无言，她递过去一只耳机，两个人享受一路的静谧时光。低眉抬首间，尽是彼此。然而，想象与现实总是隔着天堑。

这日出发，陆栖迟先占好了一个中间靠窗的座位，然后一直盯着车门处搜寻江豫的身影。同学们陆陆续续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