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妹妹看待，不过你这丫头执拗，想来是难改自称。”

皇后娘娘微张着苍白的唇瓣，嘴角轻轻上扬。

“你可愿拿我当姐姐？”

“奴婢不敢僭越！”玉眠手中的木梳一抖，险些拿不稳，她自六岁戴罪入宫以来，唯一的奢望就是活着，旁的哪敢肖想！

皇后娘娘这般好的人，她怎可以卑贱的奴身将娘娘当作姐姐？

“你眉眼同我几分相似，恍惚间还以为真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吓着你了吧。”皇后一笑，又引起了阵剧烈的咳嗽，玉眠忙去端了水来。

“娘娘，您……您先喝些水缓缓。”

“我这身子便是这样了，不用太过在意。”

皇后没接过水，笑时看着镜中的自己，亦看着身后的玉眠。

她是早该死去的人，只是心中仍有牵挂，阎王爷迟迟不收罢了。好在入景阳宫后，又受老天眷顾遇见玉眠，这样一个至纯至真的女子，在深宫中何其难得。

她这一生不幸，却也幸运。

她缓闭上眼，心中默念。

不日后，这世上便再无温沅。但温沅心中尚有一愿，如今诚心祈求上苍，福佑吾弟兰序与吾妹玉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再次睁开眼，她便开口道：

“玉眠，以后你不用费心为我讨药了，陪我多说说话吧。”

景阳宫的事情，外头多少人避之不及，即便是玉眠不讲，她也知道这丫头讨药一定受了不少苦楚。

“娘娘……是。”

一个人若是病了不求药医治，便等同于在求死……玉眠眼皮猛跳，她惊慌，却不敢表现。

这份温和下的妥协毫无生气，让人脊背生寒。

虽是不应该多嘴，但玉眠捏了捏衣角，还是开口道：“娘娘，奴婢愿意永远伺候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奴婢其实还会做许多膳食，吃过的人都觉得好呢。”

说着说着，玉眠眼中却泛起了泪花。她不该在主子面前失仪，连忙跪下，小心擦干泪花。

“好孩子，起来。你不应该困在这里，待我走了，一定为你谋一条出路。”

说完这话，皇后便起身走向床榻，“我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

玉眠忍着泪意推开门，背影单薄，渐渐融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