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密会
齐有没有跟程烷说,只要我姜伋在一日,马家就会压着望江楼一日,他程烷根本没那个实力同我争利?望江楼要想长盛不衰,他程烷可得好生用用心?”
“有是有,但是这不是事实吗?”阎罗王完全不觉得这番话里有蕴藏杀机,姜伋几不可闻地一叹看向阎罗王的眼神里明显含上了一味怒其不争,“程烷如今在西岐治下,你认为伯夷和叔齐冒险与程烷碰头就只是为了讲这几句没用的废话?伯夷和叔齐分明是在跟程烷说,我姜伋在一日,望江楼就有可能一日不保。要想望江楼不改姓,我姜伋就必须得消失。”
“这……”阎罗王闻言虽登时额冒冷汗,可嘴上却是仍不赞同姜伋判断,“公子不是常说生意场中人最会的就是左右逢源两不得罪吗?程烷暗通伯夷叔齐好与您争利这还算合乎情理,但若伯夷叔齐要他下手杀您,照程烷的狡猾,他会答应吗?”
“当然会。程烷自鸣得意,殊不知,一棵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任谁看久了都会觉得厌烦,都会忍不住想要连根除掉。”姜伋眼中闪出一丝凶狠杀意,吓得阎罗王立马颠颠儿跑去办差了。敖丙捧着一件叠得四角整齐的滚银边白色常服进来,姜伋提了提衣袖状似随意地拨了拨手边儿的琴弦说道,“都请来了?”
“是,奴才服侍公子出寝殿进书房后便遵公子的意思去传话相邀,这会儿都已在福伯宅院候着了。”
“更衣。”姜伋喝罢一口温水站起身来,敖丙立即膝行上前为姜伋仔细打理。福伯宅院正房外早已设下了一层厚实的结界,敖丙和马昆分坐在姜伋左右,摩言敖润妫阏以及百里鹏则按次围坐在姜伋身前。马昆俯身为姜伋倒上了一杯温度正好的白水,姜伋颔首致谢然后抬眸看向摩言问道,“听说九重天已经下诏命你接管西海龙宫,而黄河河伯则由你的弟弟摩诘接任。一切都还顺利吗?”
“谢公子关心,我们兄弟还算应付得来。”摩言仰睇姜伋欲言又止,姜伋一眼洞悉摩言心意唇角不禁下意识地弯出了一个小小弧度,“没什么不好问的,你父摩珏之死非我谋划。我之前查到,摩珏为了能尽快掌管西海龙宫,于是在你母亲生产之际施用巫蛊之术。你父亲本意是要你母亲身体孱弱不能理事,也是心疼你母亲生产艰难,不想施术之时失了分寸,最终导致你母亲血崩而亡。这阵子,我搜集证据,联络忠于你母亲的西海旧部,正准备择机揭发当年真相使你父亲下台离开西海,不期遇到了这档子事儿。我将计就计除掉了你父亲,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跟昊天上帝说的是西海龙宫送来了有问题的缎子,昊天上帝居然立刻就断定你父亲便是真凶。”
摩言猛地抬头面色变了一变,姜伋肃着脸色继续说道,“你父亲本是镜湖一尾普通鲤鱼,却凭借一己之力跃入西海,更是掌管了西海龙宫成为水族一方诸侯。你父亲娶三妻育三子,你出生便是龙,你三弟是前额生角的白鱼,唯有你二弟完全继承了你父亲的血统是一尾纯粹的鲤鱼。你父亲偏宠你二弟,我猜是因为,他要据此昭示三界,水族霸主,鲛人族可以,龙族可以,鱼族当然也可以。你父亲胸藏宏志谋略高超,大概就是这样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吧。摩言,我承认,你父亲含冤被斩,我是推手,但我也敢同样说一句,我决不是这桩冤案唯一的推手,更加不是始作俑者。”
“摩言与公子相交多年,知公子亦信公子。只是既然公子也说我父亲是冤死的,那可否准许摩言查明此事真相还我父亲和西海龙宫一个清白?公子既留下我二弟和我争锋互为制衡,想来西海龙宫污名被雪也妨碍不到大局吧?”
“你尽管放手去查,不单是你,冥界君翊殿同北海水晶宫都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姜伋坦然与摩言对视目光清澈如溪,摩言凝睇半晌确定姜伋此话出自真心方敢垂下眸去。一片悲凉寂寞蓦然直落心底,姜伋胃脘突起呕意不觉间口腔弥散起一阵腥甜。他举起茶杯慢慢喝了两口温水压了一压,理了理情绪后颇具威严地瞰向敖润淡声说道,“姐夫,希儿被掳一事,你貌似还欠我一个交代。”
“属下失职。”敖润在被姜伋点到名字后并没有立刻出言替自己分辨,反是先告罪了一声然后方低了声音娓娓而道,“属下疏忽,只因那凶手是扮作姜先生的模样混进来的。事后属下将水晶宫的守卫和巡海夜叉悉数盘问了一遍,目前尚未查获实据。”
“很好。”姜伋面无表情地微微颔了颔首,右手食指支出轻叩几案,“水晶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北海一拨又一拨的巡海夜叉,这么多双眼睛愣是看不住一个出生没几日连鱼尾都摆不利索的婴儿,你们很好,很好啊。”
姜伋这话说得不疾不徐,光听他的语调甚至感受不出其中变化起伏。可随着姜伋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却好似迅速冻成了阴冷彻骨的一座冰窖。阶下之臣胆生寒意俱是匍匐在地,为首的马昆竭力抑住喉间战栗伏身叩首,“希儿掳掠一事,敖润只说他没有实据,或许他已查得歹徒线索,公子不妨暂且息怒听他把话说完再发落不迟。”
“大哥还有心情替敖润求情?我吩咐你盯紧程烷,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姜伋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