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执念
明月清风,桌案横前。竹简漫展,墨盛端砚。袍袖翻飞,取笔饱蘸。笔走龙蛇,鬼泣神哦。
辛瑶过来添酒,见马昆这副架势,掩口笑道,“夫君好大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魁星转世呢。”
马昆接过酒来,“嘿,可不能乱说。魁星乃冥王辅弼,夫人如今乃黄泉一鬼,当心亵渎了神明,不得安生。”
辛瑶不以为意,“不过一两句玩笑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她低头看着竹简上的文字,“夫君是要写泰山?”
“盘古开天,首为东岳。为夫誓要写尽天下山水,岂能缺了这天下第一山?”
泰山脚下,九尾狐仰望这拔地通天之势,擎天捧日之姿,心中敬畏,肌肤生寒。九头雉鸡精裹着衣服,面容因恐惧而微微有些扭曲,“我觉得好不舒服,好不自在呀。公豹,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呀?”
申公豹道,“大姐,青青,你们先在这里调整一下气息。待会儿,我们要去泰山东百丈崖顶端,那里阴阳际会险恶非常,稍有不慎就会殒命。”
九尾狐和九头雉鸡精听到申公豹这样说来立时生了惧意,赶忙运功调整内息。一盏茶后,申公豹见她们已经准备妥当,遂带着她们攀了上去。到了东百丈崖顶端,赫然见到一条白色岩脉,宛若一条纹带绣在峭壁边缘,色调醒目,光滑如镜,斗折蛇行而不知其远与近。九尾狐打量了一下四周,不见人烟鸟兽迹绝,就连荒草都不见一根。她点了点脚尖,试探着上前两步,却教一股极冷阴湿的气息硬生生地顶了回来。九尾狐下意识地别过了头,猛地在身前用力挥了几下袍袖。申公豹道,“大姐,这里是阴阳界,跨过这条白色岩脉就到了阴间了。”
九头雉鸡精探了探脑袋,岩脉那边,白白的雾气自不可测的深渊不断地冒上来。九头雉鸡精浑身血液仿佛开始倒流,“公豹,这雾气不会来自忘川河吧?”
申公豹拿出玉章抛了过去,玉章在云雾上空翻了一番,霎时光华万丈。原本缥缈空灵的云雾瞬间打出几个漩涡,继而汇聚在一起化成了一道长长的阶梯直通下去。申公豹道,“大姐,这便是云阶了,我们赶紧下去吧。”说罢他收回玉章率先跨步出去,九尾狐和九头雉鸡精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大概下了二十几阶,玉章突然从申公豹袖中飞了上去,而他们脚下的云阶亦轰然碎掉。申公豹等猝不及防直直坠落下去,扑腾着双腿慌忙用法术自救,不想法术却全数失灵。千钧一发之际,一青一白两条龙交缠着俯冲下来,将他们托了上去。申公豹和两只妖怪目眩良久,坐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两条龙化作人形,原是敖丙和冰魄,正一左一右看守在两边。九尾狐抚着胸口喘息,抬头看到不远处姜伋正手执玉章和一个将军打扮的人说话。她递给九头雉鸡精一个眼色,九头雉鸡精立马会意,朝着敖丙和冰魄突然喷出一大口毒火。敖丙和冰魄下意识地一同仰身躲过,姜伋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将手里的玉章塞了过去后立刻挡在了前面。他以为只有毒火,不曾想火中还夹着一条狐狸尾巴。姜伋的腰身被它死死地缠住,带到了半空中。姜伋只觉得胸腔憋闷之极快无法呼吸了。姜子牙此刻赶到,见到姜伋被九尾狐悬在半空惊得冷汗直冒。姜子牙怒不可遏,大声喝道,“胡仙儿!我们的恩怨我们来了断,你放了我儿子!”
申公豹邪笑地抬头看着姜伋,“只要果果肯交出玉章,我这叔父亦不会难为他。”
姜子牙闻言怒火更盛,“混账东西!这般对待他,亏你还有脸唤他果果,还有脸自称一句叔父!”
敖丙红着眼睛恨不得扑上去把九尾狐给撕了,“要不是我们公子慈悲,你们早就粉身碎骨了!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赶快放了我们公子!”
九尾狐闻言神色略微动容,不由得松了两分力道。姜伋眼前已经一片漆黑,脸色因为勒得过紧而涨得通红。他抓住这一空隙拼了命地迸出了一句话,“水草马明王,我以君上之名命令你,立刻回神殿复命不得有误!”
九尾狐闻言心头那点子感动瞬间散去。她狐尾一摆,姜伋窒息昏迷。姜子牙眼圈一红立刻道,“我答应你!玉章……给你就是!”他转身往水草马明王怀里一掏,手掌入衣襟之内时暗中施了一道法术变出了一个假的玉章,然后朝着九尾狐用力抛了过去。九尾狐为玉章吸引,姜子牙看准机会陡然提起身形,换出打神鞭十二分力道地抽向勒紧姜伋的那条狐尾。九尾狐骤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痛鸣之音,下意识将狐尾收了回来。敖丙旋身而起想要接下姜伋,不料九尾狐竟能忍住剧痛挥出另一条尾巴将姜伋狠狠地抽下了山崖。敖丙眼睁睁地看着姜伋的一片衣角从自己的手掌间隙滑落下去,堕入了万丈深渊之中。他趴在崖边大声呼喊,眼看着就要跟着跳下去。冰魄含着眼泪死命将他拉住,敖丙一边扑腾着双臂一边哭得死去活来。姜子牙眼看着姜伋被摔落山崖,立时癫狂了一般。他提着打神鞭要取九尾狐性命,却发现他们三个竟趁着方才混乱逃遁了。打神鞭自姜子牙手里脱落,姜子牙昏昏然倒了下去。水草马明王眼疾手快地扶住姜子牙,对敖丙道,“小敖,你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