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前那样对我前呼后拥，我这才明白，他们从前总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我，魅力在并不在我，而是我的二叔孔大庆。如今二叔因为从前赌博设局的事儿被人抓起来了，我的身边自然也留不下什么朋友，所谓树倒猢狲散大概就是这幅凄凉的景象吧。

我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强壮了，自打出狱后一直干不了什么重活儿。我每天都会在镇上的各个垃圾桶里翻找垃圾，饮料瓶、旧书、纸壳、旧衣服、各种旧电子设备之类的东西拿到收费站换钱，如此忙碌一天下来赚的钱就足够我吃喝。

那天我经过废钢厂的时候，十多个小猴子一样的半大小孩儿围住了我。

他们手挽着手将我围在他们中间，异口同声地叫我孔太监，我顿时懂得了高明达当年的凄凉。他们手里拿着石子儿狠命打我，仿若我的存在给下唐镇丢尽脸面。

我抽下皮带试图恶狠狠地回击他们，只可惜我没有了以前的那股蛮力，我的手臂再也无法将皮带挥得响亮。

我认命地呈大字型躺在地面，任凭他们的脚踢我的肋骨，任凭他们用拳头击打我的身体，任凭他们撕烂我的裤子，窥探我的秘密。

我在那些拼命攻击我的孩子中，仿佛看到了那当年那个趾高气扬的孔由，那个踩在石堆上发号施令的领头男孩。

那一刻我终于能理解父亲所盼望的风水轮流转究竟是什么含义了，我多么想杀死从前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