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那么你和樊红杏的故事就到此结束？”庄宇听罢长长一段故事向明达发问。

“大概算是吧，后来樊红杏的几个伯伯还组团来我家中闹过。”明达回忆道。

“你恨樊红杏吗？”庄宇问。

“从前恨，但现在不恨，我母亲会教我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待整件事，譬如樊红杏作为长姐如何被洗脑成弟弟们的牺牲品。我逐渐意识到，男人和女人，哪个性别都不容易，哪个性别活得都不轻松，实在没必要彼此记恨。\"明达讲。

“你对待樊红杏真的很仁慈，我想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像你这么设身处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庄宇闻言很是感慨。

“庄记者，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高明达第一次主动挑起了话题。

“记得，当时我问你……是这个社会的什么刺痛了你？”庄宇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个冥思苦想出的采访首个问题。

“我回答不出这个社会的什么刺痛了我，但我能回答出当年那件事中樊红杏的什么刺痛了我。”明达平静地叙述。

“是什么？”庄宇问。

“最刺痛我的不是她三个伯伯狮子大开口提出的条件，最刺痛我的是那天樊红杏事不关己的背影，她嘴上说爱我却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豺狼窝，她是同谋，她是帮凶，她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尽管我不恨她，我却被她的行为深深刺痛了……”明达眼眶刹那泛红。

“我理解你的感受，被背叛，被抛弃，被放逐……”庄宇发现高明达虽然在言语上一味地为樊红杏开脱，可他内心并未真正释然。

“我想知道，樊红杏身上的哪一点最吸引你？”两个人沉默半晌庄宇再次发问。

“我想第一是樊红杏在正月十五晚会上表演时的万丈光彩，第二是她母性的另一面，我这个社会底层青年被樊红杏身上这两个闪光点深深吸引。”

“母性的另一面具体指？”

“譬如樊红杏为我夹菜盛饭时，樊红杏用纸巾替我擦拭唇角时，樊红杏在缝纫机前为我补衣服时，樊红杏用指尖爱怜地戳我的额头时……”明达微闭着眼回忆。

“大体都是女性温暖柔软的那一面。”庄宇下意识地蹙眉答道。

“庄记者，你……为什么皱眉头？你是觉得……我哪里表达的有问题吗？”明达迟疑着问出口。

“当你说被樊红杏母性的那一面所吸引时，我立即想到如果我被一个男人的父性吸引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能因为我无论在生活中或是在想象中都无法喜欢携带父性的男人吧，所以不自觉皱眉。”庄宇同明达细细地解释。

“庄记者，您那里……最近有阿楚的消息吗？”明达沉默半晌后开口问庄宇。

庄宇避开钟明达那双载满期待的眼眸摇了摇头。

“那……我们继续吧……”高明达神情落寞。

“好的，我们继续……下面我们可以来谈谈你的第二段感情经历吗？她叫孔鲟是吗？”

“庄记者，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谈孔鲟，我想再跟您谈一谈樊红杏和我的最后一次对话，你愿意听吗？”明达举起锁着手铐的双手用袖口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我当然愿意。”庄宇放下了手中的笔赞许地看着面前表达欲越来越强烈的明达。

那天明达从樊红杏家回来之后便再也没出家门，樊红杏给明达打电话发信息明达一概不接，傍晚时分樊红杏顶着冷风在明达家门口等待成了一座雕像，最后还是母亲不落忍开门把人放进门。

“骗子！”樊红杏一进屋明达就恶狠狠地斥责。

樊红杏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明达面前，她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在沾染冷风气息的袖口。

“红杏，我是人不是牲口，我不想让你的两个弟弟刮骨吸髓，我不想做你们樊家的老黄牛。这个社会喜欢像山一样的男人，最好他吃得辛苦，受得磨难，不懂抱怨，有泪往肚子里咽，可惜我不是你期待的这种男人。”明达见樊红杏哭成一滩烂泥心里很难过，可他依旧把心中的想法尽数说出口。

“明达，男人有男人的命运，女人有女人的命运，我们的命运注定了我们做不了自己。你说这个社会喜欢像山一样的男人，你觉得男人辛苦，那女人呢，女人的日子就容易了吗？

这个社会喜欢的像是水一样的女人，她需要温柔，她需要顺从，她需要把家中的男人当成天，她需要把自己孩子当成命，她得给弟弟当第二个娘。她这一辈子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唯独没有为自己活过，这就是女人的命运啊！

明达你有你的命运，我有我的命运，别挣扎了，我们认命好不好？我们一起努力干活拼命赚钱，终有一天所有目标都会达到的，只要到了那一天我们就可以为自己活，你说好不好？”樊红杏双手摇晃着明达的臂弯一脸讨好地商量。

“你走吧，樊红杏，我才不会娶你这种贪心的女人。”明达怒不可遏地甩开了樊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