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卫生间镜子里映出嘴巴上星星点点的伤疤，那种细小却深入的疼痛零星分散着，压抑感如同恶兽般吞噬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夜的宁静仿佛要将人逼疯。

我已经习惯阿楚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我的心仿佛是漏了一个洞，被人胡乱的用针线包扎好，伤口狼狈地揪成了一团。

我的痛处就是阿楚。

可人是健忘的动物，过往的经历即使再痛，那种鲜活的感触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尤其是我有了儿子小志之后。

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什么不可以被取代。

人们都说，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在我看来亲情也一样。为了减轻女儿带给我的痛，同时也为了证明我的教育方式没有出错，我收养了儿子小志。

我的回忆里不再总是阿楚。

阿楚是一片厚重的乌云，儿子是一片湛蓝的晴天，儿子出现后，我的世界里乌云一点点的挪走，天空渐渐延展。

我收养的儿子很乖，乖得一如阿楚小时候，但我始终认为男孩和女孩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女孩子的心思太细腻，太脆弱，既成不了大事又不肯屈从于婚姻，人生势必会出问题。

婚姻是一道女人终将走过的桥，早走不如晚走。可我的女儿一直踟蹰在桥头，任凭我如何努力去推动，她也是只是象征性地往前挪了几小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指的就是我女儿这种人。她放着安安稳稳的生活不过，偏要学别人搞什么独身主义，不知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掉了？

如果当初老天让我生的是个男孩儿，或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苍天真是戏弄人。

我相信如果儿子长大之后，我让他去结婚，儿子一定愿意。

下午我照旧坐公交车去学校接儿子放学回家，儿子觉得我每天往返两次送他上学很辛苦，屡次提议他可以一个人坐校车上下学，可我怎么能放心孩子独自一人？我已经脆弱到禁不起再一次失败了，也禁不起再一次失去了。

“小志，你大学毕业之后要不要考虑娶新娘？”晚餐时我试探着问儿子。

“当然要。”儿子乐颠颠地回答。

“为什么？”我问他。

“妈妈，你想想新娘这两个字的含义，新娘就是新的娘，娘就是妈妈，新的娘就是新的妈妈。

如果我娶了新娘，新娘既会照顾我的衣食冷暖，又会为我生儿育女，照顾家里，照顾你。那时候我有一个旧娘，还有一个新娘，两个娘围着我转，我岂不是幸福成一个小少爷了？那样的生活该有多幸福呀！

妈妈，这么一说，我巴不得现在就结婚了，可惜我现在还小，等我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好不好？”儿子犹如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般神秘兮兮地对我讲。

“乖儿子，你好好学习，妈妈的积蓄将来都给你，你上学毕业买车买房找工作，妈妈全都打包票。”我开心地给儿子的饭碗里添菜。

“妈妈你的钱你留着养老吧，我结婚生子的钱我自己来挣。”儿子小小年纪就懂得替我着想，不像我的那个逆女，只会给我添堵。

“傻孩子，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社会结婚需要花多少钱。”儿子虽然人聪明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他哪里懂得社会的现实。

“妈妈结婚怎么会需要花许多钱，不就是领个证而已吗？再不过就是钻石和鲜花。我想即便我未来的工作不理想，攒个一年半载的钱也总买得起这两样吧。”

瞧他这话说得多幼稚，我摸摸儿子的头笑道：“傻孩子，你太天真了，假使你没有一份好工作，没有好房，好车，你凭什么结婚？”我不得不告诉儿子婚姻残忍的现实。

“妈妈你不了解，现在的女孩很傻的，只要有钻戒和花，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她们骗到手。其实我心里是不理解女人的，花儿原本开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狠心折下来妆点自己呢？

戒指本是镣铐和枷锁的演变，这玩意分明是对女性的侮辱啊，可她们却都会对此欣然的接受，不仅会欣然接受，同时还会感激涕零。我很纳闷，女孩子们难道都不研究女性的苦难史吗？”儿子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本正经地长篇大论。

“傻孩子。你说的这些妈妈也是头一次听到，你果然是个智慧的孩子，我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么多。男孩子果然聪明，跟女孩就是不一样。

你姐姐只知道学习，凡事只看个表面，她不像你，你能看到事物的本质。你真是一块好料子，妈妈一定给你雕琢成器。”听到儿子这番如此智慧的话语，我竟一瞬心潮澎湃，我庆幸自己遇到一个如此聪慧的孩子，我觉得我离成功证明自己教育能力的那一天不远了。

“谢谢妈妈，那就辛苦妈妈了。”儿子双手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饭。

“为了你这样优秀的孩子，妈妈就算奉献上老命也在所不惜，因为你值得。”我见儿子见解如此不凡，自己也振作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