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事(二)
郑宇领着艾婴骅来到一面用铁栏杆围住的校墙,这里离生物园不算太远。
“不还是爬墙......”
艾婴骅打量着郑宇,无奈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郑宇邪魅一笑,摇着食指说:“那你就小看我郑宇了。”说着,他跨过围墙边的草丛,双手握住一根栏杆。
“好歹我是逃课老手了,区区围栏而已。哼。”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竖杆便脱离了它原本的位置。郑宇继续拔下几根,很快,这堵隔绝岚风与自由的铁栅栏露出了一个大缺口,足够通过一个像郑宇这种体型的成年男子。
郑宇摆好卸下的铁杆,拍拍掌上的铁屑,扬起下巴道:“怎么样?”
艾婴骅歪着脑袋盯着墙上的口子说:“我怀疑岚风是你家,但我又没有证据。”她从郑宇面前走过,顺便拍了拍他肩膀,“服了你。”接着,就蹿进了那个缺口里。
郑宇却呆呆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摸着刚刚艾婴骅拍过的肩头,自言自语道:“她什么意思?是......夸我喽?”
“大哥,你想什么呢?快点跟上!”
“哦哦,来了。”
透过玻璃窗,满屋的植物仿佛刚历经大劫般焉了吧唧地耷拉着枯枝,斜着插在盆里。
“发生什么了?怎么全死了?”
郑宇的疑问也是艾婴骅的疑问。
正如今天早上朱溪所描述的那样,每个盆栽的脚边都覆盖着厚厚的土黄粉末。
“快进来!”郑宇站在门后朝她招手。
艾婴骅瞪大了眼,那扇玻璃门就那么缓缓打开,仿佛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已经等待了许久。
为什么没有上锁?
只见郑宇毫无顾忌地大步迈了进去,艾婴骅没想太多,也紧跟着进屋里去。
温室蕴在冷淡夜色中,微弱的月光点缀着玻璃屋顶。
这里的温度与室外并无二致,因此并不存在朱溪所说的,因为高温导致植物死亡的可能性。
艾婴骅心里暗暗思索着,可那一条条干枯起皱的茎秆,却是最有力的证据,说明这个地方曾见证过那场突如其来的“浩劫”。
她在脑海中拼凑想象,也许他们是于一瞬间被抽干水分的,甚至深藏绿植根系的滴水都不曾幸免。没人知道那一刻里,这间屋子发生了什么,而所有的绿叶红花都已化为盆底尘埃。
玻璃屋在夜中静默着,曾经绿意盎然的空间变成一片死亡的废墟。没有哭喊,没有呜咽。
艾婴骅必须时时小心脚下的步伐,因为每走几步便会扬起一团灰烬。那是他们的尸体,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郑宇循了一圈,靠在墙边歇息。他抬手搭在龟背竹的老桩上,叹道,“今天白天的时候简灿礼跟我说过,本来我还不信。现在这么一看,确实有点古怪。不过,都已经干成这样了,浇水也救不活了吧。”
“嗯。”艾婴骅走到他身边停下,说:“可是按朱溪说的,这些有专人养护的植物不可能一夜之间全枯死。就算感染病毒,也不可能是这副惨状。”
所以,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艾婴骅蹲在墙边,举手轻触了那根老桩。哪知下一秒,郑宇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向地面倒下。突如其来的惯性令他一时刹不住脚,便整个人直接向艾婴骅扑去。
那具高大的躯体有如大厦倾下,乍时掀起千层黄土,如尘暴飞扬般遮蔽视线。
还好他及时伸手撑在地面,他的身体才与紧缩成一团的艾婴骅保持了一定距离。
等一切尘埃落定,艾婴骅从交错的臂间露出一缝视线,她抬眸望向郑宇。
一眼凝望之间,冥冥似乎中有只手拨停了时钟。
此时,郑宇粗喘的呼吸渐渐平缓。他的目光落在她额头,游走于眉宇、双睫、鼻尖,最终停在她微微张开的双唇上,莫名有股热浪卷上心头。只见他喉结上下滑动,使劲吞咽着什么。
不知哪来一缕风,冰冰凉凉,丝丝入扣。汗珠顺着郑宇的鬓角流下,几乎要汇入他眼眶。只轻风一吹,二人的头发都被拨乱。她额间的碎丝胡乱撩起,微微拂过郑宇肘间内侧,他双颊即刻泛起一抹红晕。
他几乎要按耐不住内心的澎湃,就在那股浪潮将要汹涌而出之际,艾婴骅一把推开他。
郑宇一脸错愕跌倒在地,看着艾婴骅朝墙角的一堆尘土走去。
“怎么会这样?”她蹲下来,捻起一撮土。
郑宇狼狈地扶着墙根站起,视线汇聚到艾婴骅指尖落下的灰烬。
“这......刚刚还在......”
刚刚那个位置明明有株龟背竹老桩,而现在.......只剩一抔黄土。
艾婴骅搓了搓指尖,看向郑宇的手。
“你......你看着我干嘛?”
郑宇双手插进裤兜,侧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