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血

“这个，”紫藤一阵沉默。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这——”

“老柳树，你来说。”我等得有些不耐烦。

“陛下，那其实是您的洗澡水。”

怎么把这个事给忽略了，自从入住凤栖的皇宫，几乎日常的沐浴都是在宫内，这洗澡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含曦？”

已经赶回宫中的含曦立马出现在御花园，“你可知，我平时的洗澡水，都是怎么处置的？”

“洗澡水一般都会倒进御沟。但不知为何，陛下的洗澡水每次经过御花园时，总是出些状况，翻倒在御花园里。后来，宫人们干脆，每次经过御花园时，就直接把您的洗澡水偷偷倾倒在御花园里了。属下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御花园本来就是需要水来浇的，多一桶洗澡水，也不会怎样。所以也就没怎么管。”

我扫着整个御花园里的花草，“你们早就知道那水的用处？”

整个院子的花草都遥遥指向小黄蝶。我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小黄蝶心虚道，“当初在云深不知处的山脚下，主人日日把洗澡水倾倒在江里，引来众多水中精怪夜夜在小院的水下徘徊。从那时起，我和小院中的玉兰花树，及花中之王牡丹都知道了，被主人碰过的水，就会成为灵水。那也是您的第一批妖兽军的由来。从此妖兽军团一发不可收拾，短短一月，聚妖十万，我从中挑选了修为尚可的大妖头领，组建了三千妖兽军团。后来，您当了这皇帝，也不需要这些妖兽军了，我便打发他们返回山中随时待命。这洗澡水，之前都是给了那些妖兽的。一想到要倒进御沟，实在可惜，所以，我便鼓动御花园里的花木们故意使绊子，让宫人们送不出去。”

“不就是用我的洗澡水浇花嘛。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扫视着整个园子。

“您真的不生气？”紫藤试探着问道。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扫过园中所有泛着微光显然已经开智的花草精灵们，“只是这水养出了不少人类金丹境后期大圆满的修士，而且，现在要和我对着干。我就算生气，也气的不是你们。而是，这水，养虎为患了。”

老柳树道，“饮这水，都该是您的子民。我为他们的无知感到无奈。”

这时，乾坤袋里的凤头玉玺闪起了亮光，“以你现在的修为，他们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是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

我并不感意外，毕竟就算没了莲华的莲瓣灰烬，这玉玺上尚有凤魂，“可是，蚊子多了，也烦人。”

那里面却再也没了下文，我只好直接问道，“你既然醒来了，要我做什么吗？”当初修炼元婴时，还用了凤魂一丝灵力，反正现在自己也不能更进一步了，那朵要下够七天七夜暴雨的雨云现在还被我定在海上，从里面搞些灵力，用来将养凤魂，我还是能做到的。雷电属于精纯的火属性灵力，这只凤凰应该能够吸收得了吧？而且，这凤魂是残缺的，看着像是涅槃失败了。凤凰一旦涅槃失败，身体被焚烧殆尽，按道理应该会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不可能还留有一丝残魂。

“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影子？”

“是的。你们应该是来自同一个本源。”

“怎么说？”

“他的灵元与你的灵元，都是莲。”

“这世间莲花又不止一株，怎见得我和他同源？”

“我不知道。只是凭感觉。最初是你血里的莲花清香，我以为，你就是他。后来，我看到了魏婴，我便知，你们不是同一人，但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莲华的花瓣灰烬不可能在不夜天城直奔向你。”

“我的血？”

“还记得你在潭州城下，当着十几万军士的面以血祭我凤魂吗？其实坚持了万年，我已经很虚弱了，是你的那缕血重新唤醒了我的意识。那，”它停顿了一下，“不是人血，更不是我的子孙的血。是，神血吧？”

“看样子，你就是凤栖的开国先祖凤阕了？”

“正是。”

“你可知，莲华的真正来历？”我问道。

“不知，当初我与他在虚空相遇。当时，他并未开智，只是一片莲花瓣，我也很纳闷，以为那附近必有神莲。于是衔着莲花瓣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我当时脾气也算是比较火爆吧，将花瓣随意丢弃。本是无心之举，那花瓣沾染了尘土后，竟化出了一池莲花。然后经历了数万年的风霜，那花中才长出了灵智，也就是后来的莲华。我凤族一向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起初，我也只是玩弄的态度，时常掀起飓风摧残他，他倒也不恼，这一来二去，打着打着，就成了谈心消遣的朋友，后来，甚至成了知己。待他修炼出人形后，我便时常驮着他四处游荡。直到有一天，那个魔头闯入了这片世界，看上了他的真身，硬要将他炼成魔莲。可是那个魔头明明已经有了一朵魔莲，后来的事情，真是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