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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内,蒙凯帕拉的宫殿中。
赫纳特将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链往桌上一甩,双手撑桌:“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名贵的水晶手链从桌子上滑落掉下,水晶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来不及心疼。
赫纳特一拍桌,站起来,语气愤慨:“他们长没长脑子啊?!居然允许希克索斯人前来和谈!”
“希克索斯人……那可是希克索斯人!”
在他的前侧高位处,蒙凯帕拉坐在雕刻豹头的凳子上,克涅修则盘坐在软垫上。
赫纳特这番言论危险至极,公然辱骂上位者,要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准没他好果子吃。
但蒙凯帕拉和克涅修双双沉默,任由赫纳特继续嘀咕着:“疯了,真是疯了。”
克涅修深吸一口气,按压住青筋直跳的太阳穴。
他现在觉得赫纳特不仅没说错,甚至骂的太温柔了。
可不是吗,让希克索斯人前来底比斯和谈,哪个埃及人听了不会愤怒直冲头顶。
希克索斯人,这群来自约旦高原的蛮族像毒瘤一样侵入埃及,他们先是在北方的三角洲驻扎,依托尼罗河繁盛的船只贸易发展自己。
之后势力逐步壮大,坐拥大量兵器和武器与当年的王朝抗衡,又乘着埃及时局紊乱在尼罗河的绿洲上建立自己的政权。
希克索斯人建立了新王朝,以阿法里斯为中心控制整个上埃及,威力辐射埃及全域。他们奴役埃及人,打压璀璨的埃及文化,占领了他们的母亲河。
哪个埃及人不想剖开希克索斯人的肚子,痛歼这群亚细亚人?
从十七王朝起,埃及人多次反抗和斗争,付出巨大代价后最终攻入阿法里斯摧毁异族政权。
这些事情才过去不到百年,如今竟然要将他们请到底比斯来。
“不仅仅是这个……”克涅修也感到身心俱疲:“你别忘了还有努比亚人、卡迭什人。”
女王希望将贸易再推广开来,这不是什么坏事,但将人直接请来底比斯算什么?
这群人里除了蓬特王国的人一心想贸易,其余人满腹歪心思。
赫纳特向蒙凯帕拉谏言:“王子殿下,要我说我们就该向北进军,通过三角洲一路突击,穿过裂谷直至幼发拉底河,让北边的希克索斯人和卡迭什人尝尝埃及的利剑。”
“你想得倒挺美。”
蒙凯帕拉垂眸看着桌上的地图,泼冷水道:“不经法老允许调派军队,你想被打成反叛军吗?”
“况且,能调军又如何?我们前段时间刚从南边的第二瀑布回来。”
提到这个赫纳特心里更窝火,今年临近收获季时,努比亚人穿过瀑布边界线骚扰埃及,企图劫掠粮食和抢夺民众们的财产。
身在底比斯的女王和官员们收到消息后派王子殿下率兵处理,但他们允许军事行动,却又不允许埃及的军队主动进发,因为不想妨碍努比亚人建立的库什王国与埃及之间的象牙、黄金和乌木交易。
受制于底比斯方向下达的命令,整场战争打得连绵又拖沓,每天都在战场上硬耗,整一个月都在边境上来回徘徊,最后惹了民众们生怨,怪他们没用,连驱除来犯之敌都做不到。
他们的士兵们在战场上既不能放开手脚,又要受两头气。
就这样耗了快一个月,才在收获季第二月来临前结束战斗回到底比斯。
“那几个异族来后我绝不会来宫廷。”赫纳特往椅子上倒,赌气一般:“女王下令让这几个异族一同前来,要是希克索斯人和努比亚人一起站在我面前,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气昏过去。”
“今年和努比亚人打仗时我们受的笑话还少?你不来,别人到时候更以为你窝囊到躲了起来。”克涅修无情挑破事实。
赫纳特懊恼挠头:“那怎么办?”
他凑到蒙凯帕拉身边:“蒙凯帕拉殿下,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不会真的要任由那些野心勃勃的异族踏入底比斯吧?
蒙凯帕拉视线从地图上移开,睨视他:“怎么办?按女王说的办。”
赫纳特哀嚎一声,靠着椅背仰头望天,有气无力:“我会被气死的……气死我算了……”
蒙凯帕拉轻揉耳朵,示意赫纳特不要聒噪,吵的他耳朵疼。
他语气冷淡,说话毫不留情:“你在这里对着我嚎,怎么没胆子对着内芙鲁拉和女王陛下嚎?”
赫纳特瞬间闭嘴,绝不承认自己没那个胆识。
对着陛下叫唤这些话,这和直接大喊“快来处决我吧!”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找死吗?
他在被气死前就先被丢进鳄鱼池里喂鳄鱼了,连他的父亲大人都救不了他。
“我那不是……”赫纳特小声为自己辩解:“那不是太憋屈了吗?”
“谁不憋屈?你要不去问问刚从努比亚回来将士们憋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