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健康
混混沌沌地睡着,然后疼醒。
浑身都在出汗,明显感觉到额际的头发被汗水润湿。她身体蜷起,手紧按着腹部。
在心悸和不明原因的疼痛中窗外渐亮。
头疼欲裂再难忍受,陈宁挣扎起身,去医院。
锁院门时听见卷闸门声响,便利店阿姨竟正好开门。
陈宁僵硬转身,都不太敢看她。
阿姨却语气如常问:“小陈去哪儿啊?”
“去……吃早餐。”
“噢,好。街口那家店的鲜肉包好吃,馅儿足,你这么瘦,可以去多吃点。”
“……好。”
陈宁应完,走到街边打车,报了地址后,闭眼再没力气说一个字。
……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
项悠悠在公司也不怎么吃得下饭,反复看手机,发给陈宁的消息一直没收到回复。
担心,整个下午工作都不在状态,下班时间第一个打卡离开,直奔陈宁工作室。
可铁门锁着,里面怎么叫都没人应。
她急得在铁门外团团转,仰头看着上方那排尖尖,活动着双手打算翻进去。
便利店阿姨听见动静,从店里走出来,对她说:“小陈清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项悠悠一瞬间泄了气,呆呆站了半晌,然后慢吞吞走到街边。
望着车流行人,不知道该去哪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陈宁,毫不意外无人接听。
天色黑透,路灯亮起。
项悠悠仍站在路边不动,无视了不知第多少个出租车司机的招手。
她甚至不用问秦晚等陈宁其他的朋友。
她太了解陈宁,当“她”想要再次消失的时候,不会让任何身边人知道去向。
可是,她还是担心,和从前不一样的担心……“她”心理不健康,她知道。
项悠悠低下头,再次用手机给陈宁打电话。
她不打车了,就这样走回家,也许要走一两个小时,正好,就一边走一边打。
不知走了多远多久,当拨号、嘟嘟嘟结束再拨号已成为条件反射时,竟然接通。
项悠悠立即把手机贴到耳边:“喂?”
失魂落魄的长卷发美女独自走在夜晚的街边,许多人回头或侧目,她毫无所觉。
城市汽笛喧嚣,她紧握手机贴紧耳朵,全神贯注听那边传来的声音。
终于,听见陈宁的声音:“……嗯。”
项悠悠立刻问:“你在哪里?”
电话另一边。
医院里病房里一片雪白,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陈宁躺靠在病床上,看着手腕上的住院纸带环,那上面写着:精神科。
刚离开的护士说过的话仿佛还有余音:
“躯体症状导致的胃肠道痉挛和眩晕,不要紧,好好休息。”
项悠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陈宁?问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在……朋友家里。”陈宁望着输液瓶,声音有些低哑,“过几天再回去。”
项悠悠不出声了。
她继续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项悠悠还是不出声。
她看着手机上的通话页面,疼痛的太阳穴影响了思考,想不到下一句合适的话,手指缓缓按下了挂断键。
走在路边的项悠悠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呆站了会儿,蹲下身捂住了脸。
明明是“她”骗她,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结果被躲的还是她……
病房里。
另外两张空床也陆续住进了人。
两个年轻女生,都有些形容憔悴面带郁色。都有父母家人陪着。
她们的家人聊起了天。中间床的女生看向独自静卧的陈宁:“你没有人陪吗?”
陈宁牵动了下嘴角,轻摇了下头。
清早到医院,先在医院大厅输液的时候,护士边扎针边问她:“吃早饭了吗?”
她摇头,针已经扎了进去,护士蹙眉:“不能空腹,你先吃点东西。”
她左手扎着针,右手拿起输液瓶,就起身往医院里的商店走。
起身时步子不稳,身形都晃了下。
“欸,你怎么自己去?让家人帮你买啊。”
护士在身后说,可也只是说了说,还有许多病人等着,她看了陈宁背影几眼,然后就不得不继续忙去了。
“我——”
陈宁慢半拍回头,望着在病人之间忙碌的护士,咽回后面的话——
没有家人。
眼下,看着隔壁床女生被母亲细致照顾,支起小桌板放上打包的粥递勺子给她,想要回想久远的过去里母亲的样子,发现那些记忆已经模糊到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