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牝教（八）

拘灵鲸忍耐地闭着眼睛，看起来虚弱无比。

沈泥静悄悄地从他们周围路过，结果也成为了这群少年修士的练剑木桩。

“噗呲”

沈泥看着贯穿自己的灵剑，无奈地叹气，半晌只能演戏般向下挣扎坠落，途中，她化为黑泥，形成了一群小鱼。

这情景在深海之中，人看不到，但拘灵鲸看得到。它漆黑的双眼微微转动，盯住了沈泥。

沈泥一点点靠近拘灵鲸，贴着拘灵鲸的皮肤往上爬行，她不担心拘灵鲸暴露她的行踪，毕竟一个敌友莫辨的人在此事上带来的转机，比纯粹等死更加可靠。

浮上海面，沈泥长出双腿，在林中跋涉，她闭着眼睛，利用灵视看向周围景色。

“阁下，您可是在寻找这两位小朋友？”

一句招呼，让沈泥停下脚步，她看向那茂林深处，目光凝重。

自林中走出来苍白男子，他深蓝色的衣服上染着一朵朵的血梅花，双眼漆黑不见一片白影，他的左手，赫然拎着小猫和灵蛇，灵蛇的状态尤为不好，浑身伤痕，小猫明显受到了惊吓，炸着毛，惊惧地看着沈泥。

“是的，谢谢阁下帮忙。”沈泥脸正中张开一张红色的眼睛，她说道：“您这是需要我帮您干什么？”

“哈哈。”这蓝衣男子笑了两声，说：“你这只渐鬼，竟然还挺世俗。”

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沈泥内心升起惊涛骇浪，她佯装冷静地说道：“渐鬼？敢问是哪个渐？”

“人死为鬼，鬼堕为渐。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就告诉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蓝衣男子咧开嘴，露出一嘴森森的尖利牙齿，这些牙齿上下交错着，滴落涎液，落在地面上烫出好几个大洞，他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只渐鬼。”

这情景真是让人难受，他明明像个人，嘴巴一咧就展示出异族的身份，沈泥看向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也同他差不了多少，但好歹以前是个人。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把我的修为，境界，身体全部给你，顺便帮你把这两只妖族带走，你代替我成为九灵眼的其中一眼。”拘灵鲸说道：“你不仅可以救这两个小家伙，还可以挫败魔族的战略，何乐而不为呢？”

——九灵眼，魔界天品顶级法宝，仙魔大战中被钟仙尊砍杀两眼，沈医仙射瞎一眼，据说二皇子即位后准备完全摧毁这个悬挂在魔域上的法宝，结果这法宝被魔尊舍尔收回，再未露面。据拘灵鲸说，这些妖魔鬼怪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将他合体期的神魂炼制成九灵眼的极南之眼。

沈泥上下扫视狼狈的拘灵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合体期？”

拘灵鲸并没有被沈泥的嘲讽刺激道，他说：“我刚刚渡劫，正在虚弱。请坐，让我为你讲述一段往事——”

“当初沈医仙潜入魔域，混到了魔尊舍尔的魔王位。她在亲自观摩九灵眼后，在诸葛家的帮助下创造出了九州法阵。魔尊震怒，组织攻打诸葛家，路途被丹峰阻拦——”拘灵鲸坐下，兴致盎然地抬眉道：“随后，丹峰就被毁了，人族千百年来的丹道就此断代。那一百年时间真的很有意思，但很吵闹，为了躲避世俗，我去了我们这个世界最远的地方，在那浓雾遍布的边境，我遇到了真神，他告诉了我什么叫做渐鬼。”

“边境？”沈泥问道：“我们这个世界竟然是有边界的？”

“是的，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人族的书面记载里，我们的世界天圆地方，天空是圆形，平整的地面切割天空，按理说，我要是到达了边境，就能在天空里面遨游。”拘灵鲸歪歪脑袋，说道：“但实质上，我们的边境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一旦进入其中，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在浓雾中逐渐窒息，幸运的是，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在浓雾中御剑飞行的真神，他带着我出来了。”

“哪位？”

“我不知道。”拘灵鲸耸耸肩，“我当时修为是炼虚期巅峰，仍旧无法直视他。他说，这里不是我能来的地方，我问他浓雾的后面是什么，他说后面是……”

沈泥猛地一手捂住小猫的耳朵，一手捂住灵蛇的的耳朵，她警惕说道：“少说点我无法承受的东西。说点我感兴趣的。”

拘灵鲸手指一点，挣扎着想要听八卦的小猫和灵蛇失去了听觉，他接着说道：“别着急嘛，这种事情你当然承受得了，你听好了——别捂耳朵——那位真神告诉我，浓雾后面是亘古不变的星空，星空中栖息着外来神明，他们不辨善恶，无喜无悲，只对这个世界中的人族好奇，想要他们的信仰，所以，他们一直想要进来。”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泥搓搓下巴。

拘灵鲸点头，说道：“我其实不应该知道此事，一旦知道，我就被外神知晓。为了保护我，那位真神短暂封存了我的记忆，直到我进入合体，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沈泥倍感压力，她抬头仰望星空，北斗七星横夜半，参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