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尚妩很担心：“可是小喜子过来报信，说庄娘娘被皇后构陷，居然说她和三哥勾结！结果皇帝爹爹还叫皇后去查，皇后能查出来什么好东西，她一定会给庄娘娘个板上钉钉的！”

卫澜道：“公主请相信圣上。是非曲直，圣上心中非常清楚。”

“他哪里清楚，他哪里清楚，已经有好几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卫澜示意噤声，进去细聊。

尚妩急不可耐地拉着卫澜进去，她和卫澜早就有一种患难与共的战友心态，全不在意男女大防。当然，这看在下人眼中，更加觉得卫澜必是未来驸马无疑。

三人进入房间，关上门窗说话。

卫澜道：“方才圣上传我入宫，便是为了安抚此事。他心中相信庄妃娘娘和三皇子的清白，只是有时为了时局，不得不令他们受委屈。”

尚妩很不服气：“每次都是为了时局，那什么时候能不让三哥受委屈？”

卫澜的指节在桌上轻轻扣动，沉吟道：“从前圣上从不说这些话，可如今他肯透露与我，大抵……便是要叫我好好辅佐三皇子了。”

尚妩哼了一声：“他若真为了三哥好，怎么让他受尽了欺负，又用这种形式点拨你。我瞧着，根本只是想要用你替他做事罢了。”

宁璋一直默不作声，只听到这句的时候，才轻轻地、没有任何声音的叹了口气，目光说不出是喜是悲。

卫澜的目光却悲悯到简直要溢出来。他心中十分担忧，很想关切宁璋的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寥寥数字：“别来无恙？”

这话显然不是说给灵丘公主的。

宁璋打起精神道：“我很好。”

“宫中御医可曾看过？”

尚妩不禁回头：“宁璋姐姐，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宁璋哂道：“若是受一点惊吓就要御医天天来看，我这么多的武岂非白学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嘴角不自觉向下，表情极苦，可是为了让尚妩别再盘问，只说的云淡风轻。

卫澜面露无奈，略一思忖，便探向她的脉息。

宁璋立刻明白卫澜所言为何，施展轻功躲过他的试探，道：“你又不是大夫，授受不亲。”

尚妩看热闹似的笑道：“灵渊哥哥说不定这些日子突击学了医术，人家想一亲芳泽，还要被你戳穿。”

卫澜只能苦笑，尊重宁璋的躲避。他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宁璋害怕他们担心所以避开，尚妩瞧不明白，他却明白，他为着这心照不宣感到激动，可是又为着授受不亲而感慨，还为着宁璋……心痛不已。最终只是温和道：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所有的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已经不会再坏了。”

尚妩不明就里，也跟着点头道：“对，现在皇后反正也管不着你，你在我这里安心住着，等三哥回来就可以出宫了。”

宁璋轻轻应了一声，也抬头，息事宁人似的冲卫澜一笑。

……

毓秀宫一事，祁帝虽然仍令庄妃禁足，可蓝明玉心里清楚，这一局全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并没赢。

在宫中既然拿捏不了局势，就只能让蓝泰和在外头下功夫。她隐隐有种感觉，若是这一回不能将尚远打击至底，恐怕就会让他彻底翻过身来了。

有蓝明玉在背后支持，蓝泰和更狠辣，不仅安排了自己人去尚远回昌安的途中伺机下手，还用离间之计调动了山匪们对尚远的恨意、以及对四十万两银子唾手可得的贪心，让一路上的各个山头都恨不得将尚远洗劫一空。

之前在兴州时有张舰护着，不敢让他在兴州有个万一，可尚远出了兴州地界后，明显感觉到形势陡然恶劣，不知遭遇了多少妖魔鬼怪。可归程又不同来时，虽然局势凶险，却仿佛背后有神助，总有人能替他摆平，而不需要他多余操心。

饶是如此，尚远仍然每夜提心吊胆，从不敢有一日囫囵睡去。

这天夜半时分，尚远正闭目养神，隐隐感到窗子被人推开。他判断出从窗户里翻进来的是个女子，而且是个轻功极佳、内功也属上乘的女子，若非推窗之时有响动，他恐怕甚至感觉不到此人的呼吸吐纳。

尚远握住腰间别着的一把短剑，随时准备行动。

那女子蹑步到尚远的床前，轻声笑道：“我若要杀你，定会先熏迷药，人再进来。否则不是自投罗网吗？”

尚远仍闭着眼，道：“姑娘功夫好得很，说不定是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

“做杀手的，只有信心可不够，还得保证万无一失。”她反倒很坦荡。

尚远道：“若是朋友，本不该翻窗进来。若是敌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翻身挟住那姑娘，用被子蒙在她双臂之上，伺机封住她的穴道，又把她压到床上。

“——若是敌人，就不该先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