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将离表情复杂地去后,宁璋便在帐中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些丫鬟婢子的旧衣,想是在此处服侍的婢女为图方便才放的。宁璋只好对着空气念了句“事急从权,先借一步”,留了两块碎银子在原来婢女旧衣处,便换上旧衣,将袖口裤脚都系好,一个跟头翻了出去,蹑云逐月般溜出了庄园。
在这场聚会散场之前,宁璋就做了两件事,一是去附近的车马行雇了辆马车,驱车回到园子门外附近之处,二是攀上了园子门边最近的亭台顶上,守株待兔候着蓝凭月出来。
好容易等到将近日薄西山之时,蓝凭月才在一群姑娘婆子的簇拥中出来,十分惬意地上了蓝家的马车,蓝凭月之母本也要与她同乘,却被卫夫人、姜夫人留住,几人尚有许多话未聊完,又上了同一辆马车继续聊。
宁璋心道如此正好,正给了她单独会见蓝凭月的机会,于是趁蓝凭月的马车驶出之后,宁璋也即驾着雇来的马车紧随其后。行至半道清净之处,宁璋忽然弯道超车,堵在了蓝凭月马车之前。
“我家小姐方才有意亲近蓝小姐,可是集会上人太多,一直未得机会,因此想邀蓝小姐上马车一叙。”宁璋以这个由头骗过跟车的婆子。
想那蓝凭月既然是京中贵胄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小姐,自然也少不得有人攀附,对此情形定不陌生,况她又爱被人捧着,便不太可能会拒绝。
果然那婆子进去一说,便将蓝凭月引了下来。
宁璋如今一副婢女装束,又有意低着头,蓝凭月一眼也未多瞧,就上了她的马车。宁璋也跟着进了马车厢。蓝家的丫鬟婆子虽觉这丫鬟行径唐突,可是毕竟他们蓝家人多势众,又都盯着这马车,定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蓝凭月进入空无一人的车厢内,转身见是宁璋这个手下败将,又一身乱七八糟的装扮,不免觉得好笑,趾高气扬道:“你方才早走了,未看见灵渊哥哥投壶百发百中的英姿,定是觉得很遗憾吧?”
宁璋问:“方才在帐外泼我泥土的两个小丫鬟,是你指使的吗?”
“是又如何?”
“那就没冤了你。”
宁璋立刻点了蓝凭月的哑穴,抡起胳膊结结实实给了她两巴掌。这两巴掌不含内力,却也够疼了。
蓝明玉莹润洁白的小脸立刻肿起了两个巴掌印儿。她虽看不到脸上肿胀的模样,却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又不能说话,瞬间两行黄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宁璋拉开了距离坐到马车那头,一脸不好惹的表情道:“蓝凭月,你最好记住,我孟宁璋不是能让人欺负的。在园子里忍了你一身泼没立刻发作,是因为不想毁了我大伯母张罗的集会,可这口气兹要出了园子,我必得还给你不可。刚才这两个巴掌勉强算是扯平,你若从此对我规规矩矩,今日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若不依不饶,我奉陪到底。”
她慢悠悠说完,立刻解了蓝凭月的穴道,请她滚下马车。
蓝凭月简直晕了,从小到大除了小姑娘间上不得台面的拈酸手段,她还没被这样明晃晃的羞辱过。一时之间,她就只顾捂着脸哭,连马车也不下了,埋着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你将我打成这样,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你泼我一身泥土的时候,觉得我该怎么出去见人,那么你现在就该怎么出去见人。”
宁璋完全不吃她痛不欲生那一套,只觉得吵闹。
蓝凭月呜咽道:“我只是不想你缠着灵渊哥哥,你的衣裳脏了,可以叫婢女再回去拿一套衣裳换,等你穿着干净衣裳出来,自然又可以见人了,我就是想耽搁你一大会儿,可是你……可是你打得我几日都不能见人,这也太重了!”
宁璋一愣,心想,啊,她跟将离居然谁都没想到要回去取一套衣裳换了再来……
蓝凭月越说越伤心,硬是不肯下车,恨不得在马车上哭晕过去,不用面对这个现实。
宁璋等得不耐烦,给她出主意:“用帕子遮住脸出去不就行了。”
“呜呜呜呜……今日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我不说你,你也别说我。这等丢人的事若在长安城中传开,咱俩都别做人了。”
宁璋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蓝凭月居然在挨打之后和宁璋有了难得的默契。她们两个彼此态度坚决地达成了一致,然后蓝凭月又在马车上哭了会儿,擦干了鼻涕眼泪,才用帕子捂着脸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宁璋回去后和将离、当归提起此事当做笑谈,当然这个笑谈主要围绕了自己如何让蓝凭月哭的涕泪横流,而尽可能非常平淡、不值一提地带过了这事情的起因。
当归虽没亲眼见到蓝凭月的小丫鬟是怎么捉弄宁璋的,但她替宁璋收拾衣裳时,看衣裳被土淹没的痕迹,也觉得蓝凭月遭此劫难实在不冤。
她将衣服整理好,正要去洗,忽然道:“香囊呢?”
将离说:“我把衣裳从园子里拿回来的时候,就没见有香囊啊。”
“走之前明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