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得不说,陆天纵是真的能把宁璋气死。
宁璋去昌安的一路上,足足五天都在生闷气,时不时还会气呼呼地冒出来一句,“老子中了他的算了!”
将离听得很烦,很是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去昌安,关他屁事?他有没有称心如意,又关你屁事?横竖去昌安是你自己选的,是不是遂了他的意,有什么要紧的?”
宁璋一口气差点被憋死。
要真完全是她自己选的倒还罢了,可她多多少少有点印象,一开始好像是被陆天纵激了将,才生出要去昌安的念头?只是事已至此,要从根上就承认是着了陆天纵的算,未免也太难看了。
宁璋不得不脸色奇差、十分勉强地认下了将离的话:“也是。之前舅舅舅妈带我游历的时候,虽然章国、宋国、东平都去过,但一向都是行走绿林,还没见识过我们祁国的都城是什么样子。昌安我是势在必行的,等我在昌安玩够了就回家,陆天纵既管不了我走,也管不了我回。”
她这么说着,也努力回想起了一些可以作为佐证的依据。
比如想到最开始得知他要去昌安的时候,陆天纵确实嫉妒的,想是嫉妒她有机会去都城,而他没有;比如知道将离也要去的时候,陆天纵的表情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毕竟将离一走,整个陆家就没有年纪比他小还能把他打趴下的人了,像陆天纵这种变态,当然舍不得;再比如后来知道当归、南渡、北顾都划拉过来跟着她去昌安,陆天纵那得是破罐子破摔了吧,横竖整个陆家最有能耐的几个门生都跟着去了昌安,就剩陆天纵和温泉,温泉那小子还打不过陆天纵……
宁璋越想越觉得有理,甚至有些喜出望外:“不错,陆天纵这是行的破罐子破摔策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激的我赶快结束在昌安的快乐生活,那怎么可能呢,我非去不可。”
将离和当归纷纷感慨点头。
当然,当归这点头实属出于对陆天纵的了解,浅点一下以示认可,而将离点的是……可他奶奶的不用听这丫头唉声叹气了。
虽然这个“快乐生活”的幻想,坦白来说,在进入忠义伯府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入伯府之前,还让她赶上了个热闹。
当时南渡和北顾正在驾马车,将离当归都坐在马车里听宁璋的一句话总结,忽然听见马车外渐渐响起了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就这么听着,前头约莫有两匹马,后头离得再远些马匹更多,且来势汹汹,不像普通赶路人。
南渡和北顾毕竟有些江湖经验在身上的,听到这情形,马车门开了条缝,南渡往里头递话:“后头好像是有点江湖恩怨,咱们看看热闹还是避开一点?”
话没说完,宁璋已经秉持着“惩强扶弱”的一腔正气,从马车窗户探出了半个身子往后看,见是一老一少两个人浑身血迹斑斑的拼命驾马,后头是一群喊打喊杀的人,时不时有些飞箭贴着他们身子过去,都被这两人侥幸避开。不过避得非常侥幸,不是因为他们还有力气提防,更像是后头的人太菜了,射不中。
“这也太弱了。”宁璋调侃了一句,连热闹都懒得看,正收回身,忽然一个飞箭擦着她的头顶过去。
宁璋脸色大变,大吼一声:“敢碰老子!他死了!”
宁璋话音未落,就从马车里把门踹开(南渡猝不及防,差点被撞下马车),拽过北顾背的弓,抽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了后头箭法奇差的那群人的领袖,抱着让他看看什么才是拿得出手的箭法的心态,“嗖”的一声,箭中靶心,箭离弦。
她本想冲那人脑袋射的,冲动之余,仅存一丝理智告诫自己,天子脚下还是不要惹上人命官司,否则麻烦,于是一箭给那人的肩胛骨射穿。
不过显然这个领袖没啥威望,他从马背上掉落之后,居然没一个人检查他死了没,剩下那群人更汹涌地要上来跟宁璋拼命。宁璋如何能忍?立刻接过马鞭,指挥南渡、北顾上前迎战。
南渡北顾着实是高手,他俩翻身过去,空手夺了两件兵器,不出三招便将最先扑过来的两人踹至马下,又掷出兵器将稍远些的人击落。这个交手毫无悬念,简直碾压。
所幸这群人不算太笨,知道不是宁璋这几人的对手,其中一人高喊了声“扯呼——”,剩下几人连滚带爬地往回跑了。
被这群人追赶的两人,一老一少,显然之前经历了一场鏖战,两人俱都精疲力尽。
年少的那个伤势很重,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几近力竭地伏在马背上。年老的那个……主要他一脸丑不拉几络腮胡,实在很难界定年纪,说他三十吧也不嫌少,说他五十吧也不嫌多,很明显是跟着保护那少年人的,他也算有点礼貌,还挣扎着从马背上下来给几个救命恩人行了个大礼。
南渡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念头,十分热情地和他们寒暄:“看你们两个这身打扮,应该不是从南边来的吧?我们都是从南边来的,你看咱们的行头就不太一样,我们这边……”